「別愁眉苦臉了,小別勝新婚嘛!」美玉拍拍她的肩,安慰的說著,手裡則忙碌的夾著麵包包裝著。
* * *
「鬼才知道什麼叫〝小別勝新婚〞!」當天晚上八點,黎瑾坐在電視機前面瞪著電視螢光幕時,如此的說著。
莫愁打著毛衣的手頓了一下。「黎瑾,只不過是兩天,杜平馬上就回來了。」
「我知道。」黎瑾幫莫愁纏著毛線散漫的應道。
「咦,你們看電視裡的人不是杜平嗎?」查理啃著蘋果,瞇著眼睛指向電黎瑾馬上放下手中的毛線球,跑到電視機前面蹲著,熱切的望著電視中的杜平。
查理跟莫愁對看了一眼,彼此發出會意的微笑。
在季韋的歌聲之後,香港的主持人突然示意樂隊跟在場所有觀眾安靜下來。突然,燈光全部暗了下來,主持人身上打著唯一的燈光,他露出神秘的微笑。
「各位觀眾朋友們,按下來這段五分鐘的燈光秀是由台灣最有名的經紀人杜平先生捐款贊助的,現在,請大家將剛才進場時,工作人員發給你們的帽子戴起來!」
所有的現場觀眾都不約而同的戴上帽子,突然,連台上唯一的燈也熄了,攝影機掃向台下的觀眾席。
黎瑾將拳頭緊緊的塞住自己的來,任淚水不住的往下滑,因為螢光幕上正明明白白的顯現出那個男人的心。
在全然沒有照明的螢光幕上,有紅、黃、藍、綠及紫各種螢光色料排出的那行教她感動的字語。
瑾,我心愛的:
這是第九十八次了,請與我一起期待我們的第一百次。
主持人中氣十足的介紹這段話的由來,現場立刻響起熱烈的掌聲,四處還夾雜著口哨及喝采聲。
查理目瞪口呆的看著螢光幕。「天哪,這小子知不知道這場轉播有多少人在看?起碼超過五億的人在看!」
莫愁也是深受感動。「杜平真是個浪漫的傻瓜。」
是啊,這個浪漫的傻瓜!可是我愛他。黎瑾自忖著。
第十章
季雲哼著歌晃了進來,見到佇立在窗畔的黎瑾,她突然興高采烈的擁著黎瑾跳起舞來。
「季雲,妳怎麼了?」黎瑾詫然的被季雲摟著團團轉,連聲問道。
「黎瑾,黎瑾!我要結婚了!妳聽到了嗎?我要結婚了!」季雲像飛上雲端的雲雀般,快樂的嚷嚷著。
「結婚?跟吳旭文?」黎瑾並不感到意外,因為近來季雲跟吳旭文已經公開的出雙人對,陷於熱戀中了。
季雲哼老歌在客廳內跳舞。「對,他今天跟我求婚,我答應他了!」
「恭喜你們了。」黎瑾衷心的為她高興。
「咦,杜平呢?你們的求婚進行到第幾次了?」季雲坐下來脫下鞋子,蠕動著腳趾頭。
「他現在人在香港,從電視做了第九十八次的求婚。後天,不,應該是明天就回來了。」黎瑾想起那一幕,心裡仍是暖洋洋的。
季雲好奇的看著她。「黎瑾,有一個問題我想了很久,可是一直想不通。」
「哦,什麼問題?」黎瑾將頭往後靠在沙發上,順口接下去。
季雲小心翼翼的觀察了她一會兒。「黎瑾,妳很愛杜平,對不對?我們都認為妳非常的愛他。」
黎瑾坦然的面對她。「我是非常的愛他,我愛他愛得不能控制我自己,愛得非常絕望。」
「絕望?」季雲的表情是不解及懷疑。「怎麼會呢?愛一個人怎麼會受到絕望呢?」
「季雲,妳愛吳旭文嗎?」
「當然,否則我也不會答應他的求婚了。」
「那麼,」黎瑾仔仔細細的斟酌著自己的字句。「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了妳呢?」
季雲的反應是非常直接而明白的。「不會的。他不會對我做出這種事的。」
「何以見得?季雲,人生這麼長……」
季雲困惑的揮揮手。「黎瑾,我不明白妳為什麼要這麼的悲觀,以後發生的事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所以我只想過目前的生活,以後的事以後再操心吧!」
「但是,如果是可預見的事,為什麼我們不事先就避開它呢?」黎瑾提出自己的看法。
「可預見?黎瑾,妳覺得杜平愛妳愛得不夠嗎?他對妳還不夠好嗎?」
「他很愛我,他對我也很好。事實上,他就像將我捧在手心上一般的呵護著我。但是……」
季雲揚起粗濃的眉毛。「還有但是?」
我會活不下去,越想就越教我沒有安全感。如果有一天,他認為我不再值得他疼,不再值得他愛呢?」黎瑾一古腦兒的說出自己的恐懼。
季雲張大嘴巴的看著她。「黎瑾,妳不覺得自己太沒有安全感,也太自私了嗎?」
「自私?」黎瑾震驚的看著面色凝重的季雲。
「對,或許妳聽了會很生氣,但是我確實覺得妳很自私。妳光在那裡為以後擔心,可是妳有沒有想到杜平?他為了妳那莫名其妙的婚姻恐懼症,還得一天到晚挖空心思的想花樣來玩求婚遊戲。」
黎瑾默不作聲的望著李雲。老天,她還真的沒從杜平的立場來看這件事過!
季雲脾氣一來就罵得更順口。「妳自己去探聽看看,有幾個男人有這耐性跟雅量?其實你們早就是夫妻了,因為妳害怕婚姻枷鎖,所以,杜平就陪妳玩這種追求的遊戲。而妳,竟然為了害怕以後的萬一,就視而不見杜平現在的努力!」
「我不是那樣的人!」黎瑾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的說出話來。「我知道他對我好,我……」
「那妳還在猶豫什麼呢?」季雲拎起鞋子朝樓上走去。「黎瑾,給妳個良心的建議,如果妳真心的愛杜平,就要珍惜他的好,誰管明天會過得如何!我們是活在現在的人類!嗯?」
黎瑾看著拎著高跟鞋隱沒在轉角的李雲,頹然的坐在沙發上。季雲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腦海中迴旋著,她用雙手撐著下頜,木然的坐在那裡。
她想了很多,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天色已在她的靜坐中,漸漸的透出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