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變著法子說她放蕩嗎?每一個字都好像變成了小劍刺入柔軟的心尖,疼得恨不得團成一團。
然而,容靜夏還是挺直著背站在他的面前,唇角的笑容幾近破碎,「我都不介意,你還介意什麼,呵呵,何況你不是說要監督我好好休息嗎?怎麼說話不算話?」
「是我考慮欠周詳,上次的事應該只是一個意外吧,作為Style工作室的店長,你怎麼可能會沒輕沒重地輕易把自己累到!」尚權不再看她的臉,也怕自己會輕易反悔,他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眼淚再也無法克制,容靜夏心裡大聲地叫他:「King,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男人最差勁了,太差勁了,明明答應過的……」聲音卻越來越低,變成像小貓咪一樣的嗚咽。
裝得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被扔到了一邊,裡面精心挑選的食材散了一地,卻再也沒人關心了。
是店長就該知道輕重嗎?
彷彿跟誰作對似的,容靜夏是真的不分晝夜地,把自己投入到了工作中,也不再好好地做飯,反正也沒人會來吃她做的菜了。
還不到五天,她就整個人瘦了一圈,本來就纖細的身子好像就靠一副骨架撐著,臉色也雪白雪白的,沒有一點點的血色。
為了怕員工問東問西,她每次出門一定要畫上腮紅,對著人還是微微笑的從容模樣,只有在沒人看見的時候,眼裡的絕望才會漫出來。
尚權離開後就再無消息,她發了幾個閒話家常的簡訊過去,也沒有任何的響應。
在這幾天裡,她也設計了幾款自己比較滿意的作品給Clara看,然而,Clara卻把她引以為傲的作品批評得一文不值。
「如果你真只有這麼一點水平,那King還真是看錯了人。」
容靜夏本來對自己的設計是很有信心的,然而現在她有些不確定了,因為她面對的是服裝界的女神,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她或許,真沒有自己想得那麼有實力!
當這個想法第一次浮出腦海時,她就再也無法克制地往那方面想,情感上的失利外加對自我能力的懷疑,像兩座大山來勢洶洶,容靜夏遭遇了人生的最低潮。
再次被Clara批評的體無完膚,容靜夏已經有些習以為常,不再露出難以接受的表情,微笑地接受了指責。
回頭,卻又是幾日來不變的心灰意冷。
說實在的,這幾天實在是糟得不能再糟了,甚至她每次找Clara,也都沒有看到尚權,不過這或許也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
因為是七夕情人節,容靜夏給Style全體員工放了半天的假,她自己抱著一大堆厚厚的文件準備回家繼續工作,她不打算給自己閒下來的時間。
因為一閒下來,她就會被那刻骨的思念逼瘋。
然而,一打開門,她就愣住了,玄關處多了一雙熟悉的男鞋,腦子裡好像滑過一道閃電,她來不及思考,也顧不得換鞋子,在客廳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後,瘋狂地奔向了臥室,然後,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一樣,傻愣愣地呆住不動了。
男人躺在她的床上,腰間蓋了一條薄被,眉目照樣好看,唇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像極了沉睡的天使。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才慢慢地回過神,怕高跟鞋接觸地面的聲音會驚醒他,在臥室門口脫了鞋,光著腳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床頭。
近看之下,才發現男人眼底有著淡淡的黑眼圈。容靜夏幾乎控制不住盈滿心尖的感情,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眼睛。
似乎被驚動了一樣,床上的男人動了動頭,長而蜷曲的睫毛滑過手心,仿若觸電。
容靜夏緊張的心,差點從喉嚨口蹦出來,她下意識地要收回手,低頭一看才望見男人還是緊閉著眼睛,睡得十分安詳香甜,大概覺得臉旁的東西觸感格外好,還用腦袋蹭了蹭,柔軟的髮絲飄散在手間,如同輕柔的吻。
她感傷得幾乎要立刻掉下來淚來,仰起頭,才克制住啜泣的衝動。
還能這樣看著他,真好。
什麼東西這麼吵,煩死了!
容靜夏翻了個身,順手摸到一個枕頭就砸了過去,眼睛還是固執地不肯睜開,不肯放過這來之不易的美夢。
在她的夢裡,她和尚權陰差陽錯地結了婚,但婚後生活卻非常幸福,即使在夢裡,都甜蜜得讓她笑了出來。
但是,那討厭的聲音不但沒有減輕,反而變本加厲,彷彿重物落地的聲音,一下子把她的瞌睡蟲全部都嚇跑了。
心不甘情不願地掀開眼皮,她卻愣住了,尚權連椅子帶翻,四腳朝天地摔在地上,俊美的面容上充滿了懊惱和慌張。
「King?」
尚權的耳根子卻一下子紅透,一聲不吭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把容靜夏望著,「我有東西落在你這兒了。」
「哦。」容靜夏還是呆呆楞楞的,剛醒過來的眸子帶著惺忪的迷濛。
「所以,今天我就過來拿,因為有點累,就靠著床瞇了一會,想不到居然睡死了過去。」尚權再三聲明。
「哦。」
因為男人的話,大腦緩緩地轉動了起來,她想起了腦海裡那個如同天使一樣沉睡的男人,眼睛都捨不得眨一樣看著他,後來卻越來越困,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了,幾日累積的疲倦感一擁而上,於是再也撐不住,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尚權睨了她一眼,非常看不慣她這樣的反應。
「嗯?」
尚權有些氣急敗壞了,「我告訴你,我不是因為想你才特意回來的,我是忘了東西在你家所以才過來,我不知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你,你別多想!」
「我知道啊!」一定要狠狠地戳破她一點點的幻想嗎?
容靜夏勉強扯起唇角,「不好意思,今天是情人節,我放了員工半天假,因為累壞了,就也躺了一會,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