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怨自己太粗心大意。
「真是棘手。」鄭紹信歎口氣。
「現在我沒心思管葉元得,一切等湘兒清醒再說。」他的視線飄落在房門前,因為擔憂柴明湘而無法多做思考。
「知道了。」鄭紹信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顧著擔心她,自己的身體也要照顧,先回房休息吧!」
李悅承不語,任由鄭紹信拉著離開,回到房間梳洗,然後休息。
一睡醒,李悅承匆忙穿好衣衫,又奔到柴明湘的廂房守候。
坐在床邊,他握住纖細的小手,凝視她毫無血色的容顏,緩緩的說:「湘兒,你得快點清醒過來,別讓我這麼擔心……受傷的人該是我,而不是你……」
打從家道中落之後,他收起眼淚,咬著牙,獨自走過風風雨雨。
在商場上歷經打擊、背叛,他都不曾感到害怕,不僅鄭紹信說他冷血,連他自己也不禁心生懷疑,是不是不再懂得喜怒哀樂?
如入涵木明湘受著重傷,意識還陷入昏迷,他突然感到有可能失去她的恐懼。
現在才明白不是他失去感受情緒的能力,而是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可以走入他亂心扉,牽動他時情緒,以至於變得冷血。
若失去柴明湘,他肯定又會像昔日的自己,像個沒有靈魂的人度過一生。
這樣的人多可悲啊!
他緊抿著唇,眼眶濕潤。
「不要讓我變成可悲的人……孤寂的感覺,我受夠了。」沙啞的嗓音充滿濃濃的恐慌,「湘兒,你不會拋下我,你會一直陪著我,不讓我感到孤單,對吧?」
他伸出另一手,撫摸她的臉龐,深吸一 口氣,重新露出溫暖的笑容。
「我會一直守著你,若睡累了,別忘記還有我,趕緊醒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離開她的身邊,決心守護她,直到她清醒為止。
從這天起,李悅承一直在床邊守護她,親自替她的傷口上藥,餵她吃藥,細心照料。
過了三天,柴明湘的臉色逐漸恢復紅潤,第四天的下午就清醒了。
她睜大眼,看著坐在床榻邊,閉眼休憩的李悅承,忽然鼻子一酸。
他的容顏憔悴、消瘦,下顎長出細小的胡碴,原本該是整齊的衣衫變得凌亂,袖口出現皺折,模樣顯得頹廢。
合該意氣風發的他,何時變成這副落魄的樣子?
她垂眼,瞧見緊緊握住她的手的大手,心酸了。
是為了照料她,他才會不顧自己的身體吧?
歎口氣,她因為他而心疼。
她想坐起來,卻意外驚醒李悅承,由此可知,他是時時刻刻擔憂她的情況,才會不敢真正入睡。
「湘兒,你……你醒了?」他眨了眨眼,無法置信。
是他在作夢?他盼望的人兒真的醒了?
「嗯。」她點頭。
「傷口還疼嗎?」他關心的問。
「一點點,不過不要緊。」
「那要不要喝口水?」
她微笑,語帶安撫的說:「你別緊張,我的情況很好。」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看到她清醒,李悅承太開心,情緒一直很激昂,握住她的手還微徽發抖。
「對了,這幾天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
「怎麼?深受感動?」他企圖用輕鬆的語氣掩飾自己的慌張。
「當然感動。」她低下頭,摸著發疼的胸口。「好慶幸可以張開眼睛,我以為……」
「不准你說這種話!」他一把將她抱住,低吼出聲。「你會和我白頭偕老的。」
「悅承……你說得沒錯,咱們會白頭偕老。」她聽出他的恐慌,自責不已。
「明白就好。」他恢復以往的鎮定,又問:「還疼嗎?」
「跟你在一起,讓我忘記身上還有傷,感覺一點也不痛。」她握著他的手,感到不對勁,急忙翻過來,瞧見一道醜陋的症痕。「你的手掌怎麼回事?」
第9章(2)
他縮回手,語氣沒有多大變化,「那天我吸入毒粉,那種粉末能夠使人的意識不清,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才會用劍劃破掌心。」
她的心口刺痛,可以想像當時他多麼害怕自己會暈過去而無法保護她的心情。「不痛嗎?」
「這麼久的事情,早忘了。」看見她受傷,才讓他感到痛楚。
「喏,仔細看,這道疤痕恰好在生命線上,這麼長的生命線,代表我可以長命百歲。」
「真的耶!悅承會長命百歲。」明白他不想讓她擔心,她隨即揚起笑容配合他。
大手揉亂她的髮絲,眼神寵溺。
「對了,葉元得還有沒有派人來傷害你?」害怕她昏迷的這段期間,葉元得又派刺客暗殺他,一股恐懼揪住她的心。
「沒有。」李悅承的眼神剎那間變得陰狠,「他不是傻子,不會在近期內又派人剌殺我,或許怕我會反擊而不敢有所行動。」
「說的有道理。」
「你才剛醒來,別多想,應該要好好休息才對。」他放開她,站起身。
她的眼神透露出慌張一連忙拉住他的衣袖。「悅承,你想去哪兒?」
「替你倒杯茶。」她搖頭,才剛經歷過生死關頭,太害怕見不到他了。「我不渴,你別隨便離開我」
他凝視神情恐懼的她,心房隱隱作痛,重新回到她的身邊。
「好,我不走,一直在這兒陪你。」他抱住她,輕拍她的背。
柴明湘站在書房外,敲了敲門,輕聲詢問,「悅承,可以進去嗎?」
李悅承從書堆裡抬起頭,「可以。」
不一會兒,書房的門被打開。
她走進書房,瞧見他還坐在書桌後,語帶好奇的問:「還在忙?」
「剛和紹信談完事,還有些土地的卷宗得看。」
「聽說葉元得不買地?」她點頭,提起小童說過的消息。
「嗯,他放棄了。」
「三番兩次派人來刺殺你,如此輕易的放手,感覺有些可疑。」她蹙起柳眉,好奇葉元得放棄爭地的原因。
他的湘兒果然聰明。他的眸底閃過一絲精光,淡淡的揚起嘴角,「我也是這麼想的,過一陣子大概就知道他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