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學寶彈跳起身,差點跟準備探視她的女僕撞成一團。
「啊!小哥,你在慌什麼?」女僕瞧著她衝到銅鏡前,接著冒出一串不明所以的語言。
我是靠臉吃飯的耶!平時小心翼翼,卸妝都要花半個小時,那不男不女的死傢伙居然敢……
倪學寶長這麼大,還沒讓人這麼侮辱過,哪個人見著她不是捧在手心伺候,這種奇恥大辱,她牢牢記住了。
「小哥,你剛剛說什麼薛特?那是誰啊?」這小哥的眼眶含著水波,蕩得人的心都開始發燙。好羞!
是Shit……算了,反正她不懂!
「美麗的姑娘,我可以冒昧請教一個問題嗎?」
「別喊什麼姑娘,叫我小蝶就可以了。」小哥的眼睛好漂亮,清亮得就像老家旁的那潭湖水,波光鄰鄰。
「小蝶,相柳到底是什麼人?」
「相柳」兩字,讓小蝶的臉色瞬間發白。
有沒有這麼神奇啊?啊!她想起來了,在客棧的時候也是。該死的!她當時一直告訴自己不准過度好奇,閒事莫管,誰曉得這根本是一著錯棋。初至寶地,不拜碼頭,至少要知曉一點地頭事,這是基本的,她一直有遵守,誰曉得來到古代就破功。
天啊!紅腫成這樣,明天轉青變紫後還得了!
「小哥,你真的很有膽識,小湘姊姊說她看見你拉起大爺的手時,就已經暈過去了。」
這麼誇張?
「他殺人不眨眼?」
「噓……」小蝶伸出食指,做出噤聲的動作,然後緩緩的點頭,「大爺性情陰狠,不會輕饒對他不敬的人。在府邸工作的人,尤其是在內院,都謹守本分,有大爺在場的地方,游總管也會特地提點注意。我們這些下人其實很少接近大爺的,他有貼身的傭僕,小湘姊姊就是其中之一。」
「幸好總管知道猛獸最好關在柵欄裡。」
小蝶倒抽一口氣,「小哥,你這話千萬說不得!」
「我知道,我沒這麼蠢,這巴掌已經讓我學到教訓。」倪學寶指著跟面龜有得拚的粉頰……嗯,現在是稱不上粉啦!嗚……她最怕醜了。「小哥,你知道怕就好。我猜你是從南方來的,對嗎?」南方?台灣算南方嗎?
「唔!」
小蝶認為自己猜對了,「南方人對相柳爺的認識比較模糊,北相柳,中諦聽,南當扈,你應該對當扈爺比較熟吧!」
北相柳?他的勢力範圍這麼大?中諦聽,南當扈,她只聽過當歸,藥材的一種。
「唔!」
小蝶再次認為自己的話獲得認同,甜甜的微笑,「游總管交代我送藥來給你,這可以擦臉頰消腫。另外,相柳爺明早要再見你,游總管交代我先跟你說些注意要點。」
媽啊!又要去見那個變態!倪學寶下意識想逃,但是逃到哪?整個北方都是他的勢力範圍,除非插翅,否則她一天內要離開北方是奢望。
她發誓,等約定的時間一到,要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小哥,你有注意聽嗎?這很重要耶!」
「有,我當然有聽,我拉長耳朵在聽呢!」她作勢拉扯自己的耳朵,朝小蝶傾靠。小蝶紅著臉,繼續細數相柳爺的禁忌。
什麼?還要保持安全距離?乾脆在他身上掛個「惡犬勿近」的牌子算了。
聽著小蝶毫無章法的提點,倪學寶發現連天王都沒有他大牌。
一天沐浴兩次?在這種水資源寶貴的地方,好浪費、好奢侈……好羨慕!喔!
她也想要一天沐浴兩次。
深夜,雖然有人打更,但倪學寶還是搞不懂時辰,這又是現代人的一種悲哀,習慣高科技產品,手腕一抬就知道幾點,誰還聽什麼打更。唉!今天飽受黑傢伙的折騰,再加上被潑水,她一直覺得渾身沙土,難受得睡不著,而那不男不女的死傢伙居然讓她睡雜物間,雖然她不挑,這比通鋪房好,但歧視意味濃厚,如果不譙他一頓,實在吞不下這口氣。
現在應該差不多深夜了吧!她想去沖個水。
推開木門,左右探看,她確定沒人。
根據對小蝶旁敲側擊的結果,這裡有澡堂,專門給下人使用,在長廊的底端左轉。她藉著微弱的月光,順著長廊往左轉,沒注意隱在夜色中的人影,也沒有注意到眼前的木屋是用上等檜木搭建,門框上使用錦帛取代薄透的草紙。哇!居然有浴池,下人用這麼好?
倪學寶終於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縱使要伺候難纏的主子,只要給的薪餉夠高,還是有不怕死的人前仆後繼。
她打量四周,沒人,當然,誰會在半夜摸黑到澡堂,要當賊也應該找金庫吧
放心的褪下外衫,接著中衣,雪白肌膚搭著紅色肚兜,與她的四肢及臉部肌膚色澤相差極大。
她拿出油布,輕輕擦拭臉蛋和四肢,漸漸的,茶棕色沾在布上,還她真正的容貌,如雪般的巴掌小臉。
嗚……現在一定很恐怖。
該死的相柳,哪裡不揍,居然打臉。
倪學寶慢慢的脫掉紅色肚兜,小心的換上乾淨棉布,先擦身子。
好冷!入夜後氣溫遽降,再加上池水已經冷卻,沁入骨子裡的寒意卻無法阻止她淨身的決心。
如果不是來到這種鬼地方,在客棧裡,她大可以利用客人剩下的熱水驅走寒意。
第2章(2)
女的?
尾隨在後的相柳,原本以為她想逃,沒想到她一路摸進澡堂,居然是要淨身,更出乎意料的是,她是女人!
連男人都不敢與他正面對峙,她卻持了虎鬚,雖然一巴掌就暈過去,但與他四目交接時,正如趙大柱所言,她的雙眸太清靈、慧黠,還有點狡猾,不過沒有猥瑣。
結果,她竟然是女人!
相柳沒有打算迴避,甚至大方的觀賞她的入浴秀,柱子裡的夜明珠在紗幔裡散發著溫煦的光芒,若隱若現的窈窕身段,原來她的腰纖細如柳,胸前的一抹艷紅在身體顫動時,嬌顫如枝頭的紅櫻果。這豐滿的胸房,她是怎麼弄成平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