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煙一邊慌忙拉過毯子包住全身,一邊仍不忘指責那個橫衝直撞的男人,「進別人的房間前,你不會敲門嗎?」不僅不敲門,還用蠻力撞門!這男人到底是想怎樣啊?容貌俊美、衣著得體,卻心胸狹窄、錙銖必較,還舉止魯莽,典型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那匆匆的一眼,說實話,除了瞭解到她赤裸的事實,他根本沒看到其它的地方,也無從得知她安好與否,但是,她還有心情來討伐他,應該沒有大礙吧?
深吸了好幾口氣,成童才平復下心情,恢復淡然地道:「下次我會注意。」
「沒有下次了!」他一點都不長記性,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犯相同的錯誤了。
「那我也希望杜小姐能戒掉清晨尖叫的習慣。」他適時背過了身。
成童一提及,暫時被忘卻的恐懼化成憤怒,一股腦兒又湧了上來;杜非煙拾起枕頭,一抬手,枕頭劃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朝成童飛去。
「還不是你幹的好事!」雖然她對為什麼會這樣不明就裡,二十幾年來她過得平平順順、健健康康;但是自從遇上了這個冷酷的傢伙,強人所難,硬逼著她穿劣質的衣服、吃劣質的食品、睡劣質的床,才會讓她嬌嫩的肌膚發出抗議,變得紅豆叢生。
成童微微側身,輕鬆地接下龐大的暗器,「什麼意思?」
杜非煙開燈,燈火通明中,在毛毯外裸露的兩隻手臂異常顯眼,紅豆遍佈、密密麻麻;成童皺眉,疾步走到床沿,抓住她的手問道:「怎麼會這樣?」
「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
杜非煙的語氣很沖,成童卻聽出了隱藏在其中的恐懼;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除了手臂,其它地方還有嗎?」
杜非煙卻認定了他是罪魁禍首,賭氣對他的問話不理不睬。
「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不說,我就親自檢查了。」他輕聲細語地威脅,黑眸深濃。
「你敢!」
成童扯出一抹笑,「要不要打賭看看?」
他的笑容很淡,給人很淡定的感覺,杜非煙不得不相信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男人,但是,在另一方面,她卻又不甘心在氣勢上輸給他。
用力地攥緊毛毯,杜非煙開始尋找一個逃亡路線。
成童看穿她的企圖,單手扣住她的雙手,不顧她的怒目而視、垂死掙扎,輕鬆地把她拖到了自己的面前,「很抱歉,你的不配合讓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空餘的手果決地一扯,毛毯「刷」的一下滑開了。
「放開我!卑鄙、無恥、下流!」杜非煙用力掙扎,但男女天生的體力差異,讓她的反抗無疑是蚍蜉撼大樹,反把自己累得半死不活。
成童的注意力卻全集中在她裸露的肌膚上,隨著目光的移動,眉頭越皺越緊。
「我警告你快放開我,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即使他是第一個瞧過她身子的男人,似乎沒必要忌諱太多,但如今,她卻逼不得已以最醜的姿態,向一個男人展示自己的身體,這對自尊、自傲到了極點的她來說,無異是一次狠絕的羞辱。
深深的屈辱,讓明知不可逃脫的杜非煙更加劇烈地掙扎;長長的指甲,惡狠狠地掐向那像鐵鉗一樣,牢牢抓住她的手臂。
第6章(2)
成童吃痛抬眼,眼前的女人眼睛發亮,亮得好像蘊滿了淚水,像極了多年以前,某個小公主充滿委屈、卻依舊倔強的性子,死活不肯道歉的神色,心好像被螞蟻咬了一口,麻痛感立刻蔓延了整顆心臟。
「快放開我!我討厭你,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
思緒終於從那滿佈紅豆的肌膚拉了回來,也聽清楚了杜非煙對他的辱罵,成童神色複雜,手下動作卻絲毫不怠慢,拉過毯於,把女人的身子包裹得嚴嚴實實。
「我不會放過你的!」杜非煙的威脅仍在繼續,雙手掙脫出來,作出防衛的姿勢抱在胸前;成童歎了口氣,只能後退一步,給她想要的安全感。
「是皮膚過敏嗎?」他問。
杜非煙自以為威懾力十足地眼風一掃,尚有濕意充盈其間,濛濛水氣,又是可憐、又是可愛,讓人恨不得一口吻上去,「我怎麼知道?」警報消除,但她還是不敢徹底放鬆,團起身子,抱著毯子倚著最遠處的床沿坐了下來。
成童半瞇的黑眸裡迅速地閃過一道精光,差點控制不住,衝上去把不受教的女人狠狠地揉進懷裡,看她還敢不敢逃得遠遠的!
但理智及時發生了作用,他想起她遭遇到的事情,冷淡的臉上浮現無法掩飾的擔心;微垂的眸光,恰好瞥見地上那已經被某個怒火中燒的女人,蹂躪得幾乎看不出原形的衣物,「是衣服的原因嗎?」
「我怎麼知道?」他有完沒完,她要是知道怎麼會這樣,一開始就會避免了,哪裡還會落得這樣一個慘兮兮的地步?
雖然他能理解她的憤怒,但對著一個一問三不知的狀況,他實在有些無處下手。
而她誤解了他沉默的原因,有些氣急敗壞地撂下狠話:「不管是什麼原因,你最好保證我能完好無損,如果我有什麼事,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成童沉下聲音:「你不會有事的!」
「你以為說沒事就會沒事嗎?」杜非煙伸出手臂在成童面前晃,「都變成這樣了,我、我也希望沒事啊,最好只是虛驚一場,但可能嗎?」恐懼侵襲,浮現於驕傲美麗的臉上,再也無法遁形。
成童再次扣住她的手,杜非煙一驚,想收回已來不及;這個男人不會又想、又想……
但他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輕輕地給了她一個蜻蜓點水的吻,不帶絲毫情慾或者捉弄,望著她的目光堅定,一字一頓地宣告:「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那樣認真的神態,堅定真誠、無絲毫虛偽的目光;以及,從手腕處傳來的屬於男人的溫度和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