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突然響起來,嚇得她一哆嗦。這個八百年都沒用過的座機誰會打過來?猶疑地接起,就聽見唐凌濤的低笑:「我就知道你沒睡。不習慣?」
「嗯。」辰辰胡亂應了一聲,「你怎麼知道這個號碼的?」她自己都快想不起來了。
「我還不會問啊?!」他嗤笑。
「唐凌濤……」她忍不住開了個頭,晚上的靜寂好像讓人特別想說心事,可是真要說又實在說不出口了。
「嗯?」聽她半天沒聲他又催促了一下。
「我和柯……柯以勳……」雖然知道問出來很傻,但她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戴辰辰!」唐凌濤的口氣一凜,截斷了她的話,「你只要知道我愛你就夠了!別自己閒的沒事胡思亂想!」
他……愛她,可是光憑愛,他們能走多遠?
「聽見沒有?!」見她沒出聲,他又提高語調質問一遍。
「嗯,聽見了。」她點頭微笑。
「好好睡覺!」他突然有點生氣似的掛斷電話。
辰辰愣愣地拿著電話,回到唐凌濤身邊的甜蜜衝動慢慢冷卻,心卻越來越茫然了。
露露拉了拉開的過大的領子,抬起眼看優翠宮的高高招牌,整個建築是歌特式的,奢華的雕塑在夜晚燈光的映襯下有些恐怖也更神秘。不愧是第一流的會所,光是氣魄就和她待的俗麗地方沒法比。
樊老闆打完電話走過來,有些放肆地攬住她的腰,「進去吧。」
露露在這麼高級的地方不好太過掙扎,被他摟著走進大門。樊老闆出示了一塊金光閃閃的卡片,負責接待的兩個年輕小伙兒用儀器掃瞄確認了身份才讓他們進入。裡面的裝修比外部還要奢侈,露露管住自己的眼睛不要露怯的亂看,大場面她也見過,但畢竟這是她來過的最高級的地方。
進了燈光幽暗的酒吧她才放鬆點兒了,再高級,再豪華,酒吧的氛圍她再熟悉不過了。
樊老闆和她對面坐下,「第一次來?」他洋洋得意地問,眼睛裡全是低俗的優越感。
「嗯。」露露點頭。
「我是感謝你上回把我引薦給濤哥,他已經把騷擾我的那幾個小地痞解決了。我欠你一份人情啊。」樊老闆咧著嘴笑,胖臉泛起一層油光。
「好說。」露露微微一笑。
「今天你就好好玩,我請客。」樊老闆大方地說,掏出一張附屬會員卡遞給她。「我去打個電話,你自便啊。」
看著他肥碩的背影急匆匆走向門外的領班,她冷冷一笑,打電話?騙鬼!果然領班帶著他走開,不一會他便一臉噁心笑容的摟著一個比他高半頭的漂亮姑娘在酒吧門外一閃而過。露露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的確……她老了。
剛才她還在想,樊老闆向她提出那種要求怎麼辦,她只是想來這裡見見世面的。沒想到……她又往杯子裡倒了些酒,喝乾,女人對男人的誘惑力是和年齡成反比的!戴辰辰除了有錢,長了那副騙人的清純樣子,不過就是比她年輕而已!
她徒勞的又喝了一杯,沒用的,這麼多年混下來,她對酒精都麻木了,想喝醉很難。她無心地環視著來這裡消遣的人,燈光稍亮的吧檯邊坐著一個時髦的女人,很眼熟,她又仔細看了一眼,是米婭!
端了一杯酒,她走過去。對米婭的感覺很複雜,有點敵意,因為這個女人很厲害,也喜歡濤子。現在,她卻想和她說說話,是因為,那麼優秀的她……也同樣得不到唐凌濤。
有人坐在旁邊,米婭轉過臉來看,似乎很意外地看了她一會兒,笑了笑。不該驚訝的,露露是幹什麼的她知道,也許這回她碰見了一個大方的男人,肯花錢帶她來這裡。
「一個人?」露露問。
「嗯。」米婭沒太大興趣和她交談,現在她已經沒必要在一個妓女面前擺姿態了,他……已經回到戴辰辰身邊去了。
「唐凌濤呢?」被她冷淡的態度微微刺傷,露露惡意地問,她知道這種一個人的時候提起心裡的那個男人是什麼滋味。
米婭又看了她一眼,輕輕哼笑了一下,看破她的伎倆。「他……估計正在給戴辰辰講睡前故事。」她似乎在諷刺露露,又好像在諷刺自己。
露露猶豫著沒回答,因為拿不準她說的是不是玩笑。戴辰辰不是和柯以勳在一起了嗎?不過……只要戴辰辰一個表示,濤子就會回她身邊,她不奇怪,他的心還在戴辰辰身上!
那天……他對她說的太多,說的太明白,明白的她都後悔聽見。
「這麼多年……」米婭用眼角瞟了下她,笑的有點感慨,畢竟愛唐凌濤的女人裡她不是最辛苦的。「你和唐凌濤到底算什麼?」
露露的表情一僵,不客氣的說:「這和你有關係嗎?」
「沒關係。」米婭用同樣冷漠的語調回敬她,「我得不到他,是因為我認識他太晚。你呢?這麼多年,你到底都在幹什麼?」她故意笑起來,露露氣的渾身哆嗦讓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原來從別人的痛苦裡汲取安慰就是這個意思啊?
「管好你自己得了,不也白追了一場,除了丟臉什麼都沒撈到嗎。我……」露露自嘲的哼笑一下,對,她是妓女!「你不一樣,你這麼優秀,不還是一場空?」她冷笑著反唇相譏。
米婭也被她刺的一痛,隨即黯下眼,喝乾自己的酒,「咱倆在這兒吵真是好笑,全是戴辰辰的手下敗將。她到底哪兒好?」她喝的不少,原本死也不願意說出口的話自然地冒出來。露露的多年情分,她的優秀全敵不過一個傻乎乎的戴辰辰!
露露也笑了,苦澀的滋味這麼多年來她已經嘗的太多,「可能是因為她夠純吧。」純潔……她一輩子都沾不上邊的一個詞,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讓濤子對她死心塌地,估計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純潔?!」米婭使勁壓低聲音還是笑得有點瘋狂,「她和柯以勳同居,卻懷的是柯以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