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響,奚紀桓走進來,他沒有穿西裝,而是套了身時髦的休閒裝,似乎更適合他些,看上去像個大學剛畢業的不良學生。
「哭什麼呢?」他皺眉,大咧咧地在她身邊坐下,瞪著眼打量她。
她下意識地向他做了個小聲的手勢,其實沒必要,媽媽不會那麼早從昏迷中醒來。奚紀桓擰頭看了看床上的孔秀容,不甘心地點點頭。他裝作十分無心地摟住簡思的肩,驚喜地發現雖然她渾身一僵,卻沒再掙扎推卻,乖乖被他圈在懷裡。他不知怎麼就高興起來了,無聲地笑了笑,壓著嗓子說:「張柔和蔣正良說這幾天還要來看你媽媽呢,我把病房號告訴他們了。」
簡思敷衍地點了點頭。
他從她上方看她那兩排長長的睫毛,突然就腦袋一熱,叩住她尖小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他最恨她低頭,那張讓他神魂顛倒的俏美小臉就只能看見頭頂烏密的頭髮!
她的眼神虛無地飄散著,沒有看向他,有點遺憾不過他不在乎,他摟住她了,將要得到她,這就夠了。
「給點兒獎勵,這幾天我這麼賣力呢。」他俯下頭,呼吸拂在她唇上,「如果我上班這麼積極,我大伯要感動地哭出來啦。」他感覺手指間那張絕美的小臉輕微一顫,他的大伯就是奚成昊的爸爸,對她來說,是個再也不願提到的人,他有些懊惱,提醒自己當著她再也不提起那一家人。
她輕而執拗地撇開臉,「不要當著我媽媽的面這樣好嗎。」
奚紀桓翻眼,「不是還沒醒嗎?」
她看著沙發的靠背,「那也不要!」
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和她爭執,乾脆扯起她,把她拉到外間,按在門邊的牆壁上,不等她再說出什麼,蠻橫地吻上去。她沒抗拒,後背死死地抵在冰冷的牆上,她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
雖然她沒有反應,但好歹沒有拒絕,奚紀桓心滿意足地抬起頭,嘿嘿笑著,心情很好,「穿雙高點兒的鞋吧,你果然很矮,我這麼親你的時候,血倒流進腦袋有點兒暈。」
她沒說話,他有些發訕。「我去買飯,想吃什麼?」
吃過飯,簡思接了熱水來給媽媽擦身,見他還是沒有走的意思,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奚紀桓切了一聲,從沙發裡站起來晃蕩到外間,簡思還謹慎地關上了門,氣得他狠瞪了她一眼。
他靠在剛才吻她的牆邊,喜滋滋地回想那瞬他心跳加快的感覺,和女人在一起……他通常在射的時候才會心跳加快,沒想到親親她也可以。他覺得自己是有點兒犯賤,那麼大把的女孩子靠過來,他非要去貼她的冷屁股,她剛才還哭了,因為不得不跟他?連他都覺得她賺了,財色兼收,還哭?!
他也有點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可能他喜歡這類型的女孩子?也是,平常他碰見的全是些張牙舞爪的女孩子,最不濟也像錢瑞娜那樣,沒見過還有這麼「小白菜」的,別人都過得挺好,唯獨她窮,這就叫特別。
他促狹地想著不由要笑,不自覺地從門上的小玻璃窗看進去,她很熟練地在為昏迷不醒的母親擦洗,瘦弱嬌小的她,費力卻利落地翻動沉重的軀體,進行的有條不紊……他的心驟然疼痛,毫無預兆。五年……奚成昊拋下她的五年來,她都是這麼過的嗎?伺候病重的母親,死撐一個殘破的家,他又想起她剛進公司的時候那一身寒窘。
他突然煩躁,走出病房不想再聞那股消毒水的味道!
醫院樓外也好不到哪兒去,車流密集,一股尾氣和塵土味。手機響起來,他看著屏幕冷笑,居然是奚成昊。他一聽電話接通立刻質問:「你在哪兒?」
奚紀桓一撇嘴,他現在已經太明白,堂哥根本不是擔心他在哪,他是擔心他和誰在一起。「我和簡思在一起。」他居然有些諷刺地說。
奚成昊沉默了很一會兒,「你不能和她在一起!」口氣居然凌厲起來。
奚紀桓捏緊手機,呵呵冷笑,「為什麼?」
奚成昊又再沉默,奚紀桓突然很憤怒,替簡思不值,這個拋棄她的男人,害得她失去父親的男人,如今卻不敢對他說出和她的過去!奚成昊有的是錢,就算對這個女人不愛了,至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過得這麼悲慘吧?他想起之前兩個人在他面前裝作互不認識的樣子,突然覺得從小就親近的大哥也有這麼卑劣的一面!幫幫她有什麼難?那天他給她買衣服的錢,只要一半就解決了她眼下天大的難題!他去美國玩的時候,親眼看見奚成昊送一個洋妞一串鑽石項鏈,他對一身怪味的臨時床伴都這麼大方了,為什麼對她這麼慳吝?簡思比那個洗掉粉就一臉雀斑的洋妞好看一千倍!
「反正你不能和她在一起!」奚成昊也發了火,粗暴地下結論。
他果然不說,他不說,他說!「是因為簡思以前和你睡過麼?」他冷笑,故意氣他,「不要緊,我不在乎,咱倆總在差不多的地方玩,我睡過的可能也跟過你。」
「閉嘴!」奚成昊終於暴怒,「你把她當什麼人?」
「我把她當什麼人?你知不知道,你拋棄她以後她過的是什麼日子?你知不知道她剛來海圖的時候,連身像樣的裙子都沒有?!她媽媽病了,她連五千塊治療費都拿不出來!為了給媽媽治病,她寧可……」
奚成昊卻沒再出聲,默默地聽他說,奚紀桓以為電話斷線了,看了看屏幕喂了一聲,奚成昊聽見了,嗯了一聲,輕而低沉地說:「你又知不知道,我想和她結婚,是她……拋下我。」
奚紀桓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突然意識到他說出簡思的情況,為簡思討個公道,似乎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萬一……奚成昊也肯給簡思出錢呢?萬一簡思相信奚成昊還念舊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