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臣一聽到她的話,心裡的熱情立刻冷了半截。有個人!那個人是誰?令她如此的困擾,為什麼在她受傷的那陣子都不聞不問,從沒見過他現身呢?
「好吧,等你理出頭緒再說吧,只是別忘了我一直在等著你。」璞臣苦澀地說。
「謝謝你,璞臣。」小熏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能一再的道謝。
「不要謝我,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告訴孟達跟慧中我晚上會去喝喜酒的。」
璞臣哭笑不得地說。
小熏目送著他跨著大步而去,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悵然。她不是鐵石心腸,更不是木頭人,她當然明白璞臣對自己的好。但是她害怕,這種好會持續到永遠嗎?還是在激情過後就煙消雲散?
看多了那種飛上枝頭當不成鳳凰反而跌得粉身碎骨的例子,教她怎麼能相信自己真的能當得了鳳凰?況且,她心裡還不時的惦記著一個人……
長得愈大她愈懷念幼時無憂無慮的生活,還有阿臣哥哥。她握緊蒲公英墜子,蒲公英啊,蒲公英啊,阿臣哥哥現在好嗎?我能再見他一面嗎?
她親口對阿臣哥哥承諾的——我一定等你回來——這麼多年了,她從沒有忘記過自己的諾言。時光飛逝,阿臣哥哥或許已經兒女成群了,但是她不會忘記阿臣哥哥曾說過的那句話——
「如果你長大了,而阿臣哥哥沓娶不到老婆,如就嫁給阿臣哥哥當老婆,好不好?」
她記得自己當場就答應了,還偷偷的在日記裡記下:希望阿臣哥哥都娶不到老婆,等我長大就可以嫁給他了。
「蒲公英啊,只要讓我兒他一面就好了,我要告訴他我愛上別人了。我能再見到他嗎?」她看著手上閃閃發亮的墜子喃喃地說。
※ ※ ※
「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個女孩子有可能是我們失蹤二十幾年的孩子?」朱信民震驚得連杯子都快拿不穩地說。
「阿姨,你能確定嗎?」文中也愕然地說。
秀玫一言不發的掏出那張照片和今天喜宴時,文中拍好拿去沖洗出來的照片,一起遞給丈夫。
「這是小熏,這是誰?長得好像!」文中輕聲地說。
「信民,你記不記得我曾告訴你我整過容的事?」秀玟傾向前對朱信民說。
「你不是因為車禍燒傷整型的嗎?」朱信民比對著手中的照片說。
秀玫抽出泛黃的照片。「這張照片是我在出車禍前一個月照的。」
朱信民和文中不約而同的啊了一聲。
「我們的女兒在頸子左側跟我一樣有顆小紅痣,右小腿也有一顆,這些小熏都有。」秀玫情緒亢奮地說。
「她的家世呢?你有沒有問她?」朱信民急忙地問。
「她被扔在南部的一家孤兒院門口,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在剛過完年就被丟在那裡,我們的女兒……」
「我們的女兒也是在那個時段前後失蹤的!難道,難道她真的是我們失蹤二十幾年的女兒?」朱信民忍不住激動地說。
「可是我們要怎麼證明她就是我們家失蹤的妹妹呢?沒憑沒據的!」文中提出心中的疑問說。
「淑貞跟我說了個什麼DNA基因檢查的,我想這應該可以檢查得出來吧!」
秀玫也沒什麼把握地說。「好,好,不管什麼方法,只要能證明的就好。文中,明天你陪你阿姨去查查看該怎麼做。」朱信民興奮的交代他的兒子。
「是,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文中也有些好奇地說。
※ ※ ※
「小熏,你的眼睛全恢復了嗎?」李秘書一進門就看到小熏忙碌的敲著計算機鍵盤,忍不住好奇地問。
「差不多了。醫生說盡量不要用眼過度,讓眼睛充分休息就可以了。」小熏笑著說。
李秘書放下手中的檔案夾。「那你就不要太勞累!」
「我知道,還有什麼要打字的嗎?」小熏按下鍵,讓打印機將報表跑出來。
「你不要太拚命了,桌上那些信你都打完了?」李秘書詫異地問。
「嗯,沒事嘛!」小熏翻著桌上的文件說。
「聽璞臣說你搬離開他家了,他還為此很不高興呢!」李秘書察言觀色地說。
「吵架啦?」
「沒什麼啦,我只是覺得不好意思再麻煩他了。」小熏藉著低頭整理報表說。
「他倒是已經悶悶不樂好幾天了,其實他就自己一個人住,你住他那裡,還有陳嫂跟文伶可以照顧你,我們也比較放心。」李秘書想起璞臣那一臉挫敗的樣子,真是有些不忍。
「我能自己照顧自己的啦。」小熏嫣然一笑地說。
「小熏,還是你要搬到我那邊?我自己住三房兩廳也太靜了些,你自己住外面,有人可以照顧你嗎?」李秘書技巧的執行璞臣交代她的任務——找出那個令小熏拒絕他的男人。
「沒有。放心啦,我自己能自立了,孤兒院的訓練很扎實,我們很能夠照顧自己。」小熏委婉地說。
「小熏,你有沒有交過異姓朋友?」李秘書乾脆直截了當地問。
「沒有。」小熏瞪大眼睛看著她。「你今天好奇怪,怎麼問我這個問題?」
李秘書摘下金絲邊眼鏡,微微地一笑。「我是想以過來人的身份奉勸你,當愛情來臨時不要去拒絕它,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你是說……?」小熏乾脆放下手中的信紙,專心的聽她說話。
「二十年前我本來也有機會結婚的,可是因為我受不了別人的閒言閒語,所以我拒絕了他。他是個有山地血統的混血兒,被我拒絕後他喝醉酒出車禍當場死亡。我常在想,如果我能放掉那些世俗的成見的話,今日的我們不知道會有多幸褔!」李秘書眼中閃著淚光地說。
「所以你就終生不嫁?」小熏惋惜地問道。
「倒也不是蓄意的單身一輩子,只是我一直都碰不到像他那麼好、那麼知道我的人。」李秘書喟歎地說。
小熏默然的瞪著自己的手指,看來那麼世故嚴肅的事秘書也有她傷心感性的一面。我到現在才明白,每個人都像一本書,在生命的扉頁上刻寫著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