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不行,她也是自願的!」阮廷堅說完抿緊嘴唇,梅施總覺得他在克制毆打她的念頭。
應付阮廷堅,她根本不入流,混亂中她用了最不靠譜的一招:「好!你選吧!有伏瑤沒我,有我就不能有她!」
阮廷堅聽了冷冷一笑,梅施看了他的笑容,覺得他立刻撲過來喝光她的血都不稀奇。「說說,我為什麼選你?你很『乏味』。」
梅施頓時覺得自己黔驢技窮,本來是想用他和梅家的合作關係來壓一壓他,對伏瑤不過是初戀陰影,她可是代表著合作賺錢哪!沒想到又錯了,阮廷堅是梅家救星,梅家是阮廷堅的領帶,說換就換,不值一提。
耍下流是吧?她乏味?千萬別和她比誰下流!「你也就那麼幾招!時間還短!我還沒嫌你乏味呢!」
這話說出口,梅施自己都一愣,也沒臉再看阮廷堅的表情了,轉身就跑!
上了自己的車,梅施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完了,她可以收拾東西從阮廷堅那兒滾蛋了,今天算是把他徹底得罪了。
以後怎麼辦……爹媽的抱怨,梅逸的失戀,她算是掉進地獄了。
摸了摸口袋裡的卡,趁阮廷堅氣糊塗還沒醒過夢來,快把錢轉到自己卡裡,說不定以後就要靠這筆錢活命了。
跑去最近的銀行,在櫃員機上看了下餘額,差點沒被阮廷堅氣死,他給了她二十一萬。比媽媽給她的「賣身錢」多了一萬,這簡直是侮辱,她在他眼裡就值這一萬塊嗎!還是本事不到家,有種就給她二十萬零一塊,也算他惡毒到最高級別。鐵青著臉把錢都轉到自己賬戶上,梅施覺得心裡有底,就算被爹媽趕出家門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長長吐了口氣,她調整了一下凌亂的心情,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去飽飽吃一頓,才有力氣應付接下來的驚濤駭浪。
一個人要了一桌子菜,吃到快要站不起來才心滿意足,再逛逛商場,消消食,心情已經好很多了,覺得有了水來土掩的心理準備。
安靜了一下午的手機終於響起來,梅施心情沉重地看了看,發現不是父母打來痛罵她的,才慶幸地接起來。
「姐,你幹嗎去了,怎麼還不回來?」梅逸有點兒著急,「阮廷堅都在醫院坐一下午了。」
梅施暗暗嗤了一聲,傻弟弟,還沒看出異樣嗎?
「姐,快來把他弄走。」梅逸壓低聲音,有點兒煩躁地說。
「我弄不走他。」梅施冷笑。
「好了,姐,別再和他賭氣了,他都說了是在這兒等你回來的。」梅逸耐心耗盡,「他就這麼坐在這兒,大家都很不自在的,伏阿姨都沒法好好休息,明天還要手術呢。你再怎麼和他鬧,回家去吵行嗎?他在這兒真煩人啊。」
梅施半天沒反應過來,「他說……和我鬧彆扭了,在醫院是為了等我?」
「是!看他的意思,你不來他就不走!都多大人了,玩這一套不噁心啊?」
梅施默默掛斷電話,果然她只是魔高一尺,以為跑了就沒事了……阮廷堅看來是真的記恨上了她,要她回去自投羅網哪!
看著人群湧入醫院電梯,梅施突然就退縮了。
憑什麼她非要去「認領」阮廷堅?他有本事一輩子住醫院好了!伏瑤媽媽休息的好不好關她什麼事?大家都很煩關她什麼事?最近她就好像聖母一樣了,只有我為人人,不見人人為我!
賭氣轉身走出醫院大門,為了表示理直氣壯,漸漸變成小跑。剛才吃了不少,跑起來格外有勁。口袋裡的手機賣力地唱起歌,梅施翻著眼睛不理,打電話的人非常急迫,三連撥,梅施終於認命地接起來。
「姐,你到底什麼時候來?」梅逸已經接近瘋狂了。
「你就不能自己把他趕走嗎?」梅施質問,第一次覺得弟弟該到了自立的年紀。
「你以為我沒趕?」梅逸冷哼,「你快來吧,你再不來,我就叫媽來!我實在受不了了!」梅逸應該是在走廊上打的電話,梅施都聽見了回音。
「叫媽來……是個好主意。」梅施乾笑,梅逸啪地掛斷電話,顯然是無話可說了。
她也知道這是句廢話,媽媽來了,不過是多了個陪阮廷堅「等她」的人。而且這樣拖下去,就算梅逸忍住不出賣她,阮廷堅也會主動聯絡她父母來「陪等」施壓的,阮廷堅這套恃強凌弱的手段她已經瞭若指掌。
面無表情不是為了顯示不滿或者冷酷,完全是疲憊和絕望。梅施連門都沒敲,挺屍遊魂一樣走進伏媽媽的病房。眼前的場面完全在她意料之中,窩在沙發裡這麼長時間的阮廷堅照樣西裝筆挺,神色漠然,她終於知道讓梅逸瘋狂的是什麼了,阮廷堅的眼神總是跟隨著伏瑤。梅逸忍住沒去揍他,大概是因為他看伏瑤的眼神更多是觀察和品鑒,並沒明顯的下流意味,最重要的,他是出錢的金主,梅少爺看來也開始明白屈從於現實了。伏瑤當然也扛不住這樣的眼神,乾脆背對著阮廷堅坐在媽媽床腳,一屋子人連呼吸都無比壓抑。梅施瞬間感受到眾人看她時就像看到救星的那種熱切企盼,當然阮廷堅除外,他的眼風只是淺淡地從她臉上掃過,挑釁、鄙夷……反正含義豐富得讓梅施心跳加速,氣恨啊!
「我姐來了,可以走了吧?!」梅逸說這話的時候音調不高,但脖子上的筋卻浮了出來,死盯著阮廷堅。
阮廷堅面不改色,好像沒聽見他說話。
「姐!」梅逸顯然對付不了這塊冰凍牛皮糖,像埋怨又像求救似的扭頭喊梅施。
梅施嚥了口唾沫,非常艱難地擠出笑容,向阮廷堅做作無比地眨了眨眼睛,「走吧。」她盡量友善地招呼。
阮廷堅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沒反應,繼續穩如泰山地坐在沙發裡。梅施感受到大家無聲的絕望,壓力非常巨大,只好「甜蜜」地伸手拽住他的胳膊,「走吧?」她用哀懇地眼神看著他,這都造得是什麼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