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穿上黑絲絨西服的沃斯凜著俊容,步下鋪著織錦花地毯的長階梯,米倫跟隨在後,再後方則是跟屁蟲般的童莉莉。
她好奇地眨動黑眸,時不時環顧碧麗堂皇的屋內裝潢,又摸摸每個行經的骨董飾品,內心大歎,要是能把這些玩意兒一起穿越帶回現代,她跟外婆可就大發財了!
「好久不見了,沃斯。」華美氣派的大廳裡,一個同樣俊美出色的年輕男人原本背對眾人,隨著腳步聲漸近,他緩慢地旋過身,偏棕的深金髮色使他的俊美看起來略帶一抹陰沉。
童莉莉幾乎看傻了眼,大廳內這三個男人排排站,幾乎可以組一個維多利亞時代的美男天團,而她這個經紀人絕對可以狠撈一票。
呃……美夢作夠了,回歸現實。
笨蛋都看得出來,那名英俊的不速之客與沃斯之間,散發著一觸即發的敵意。儘管他們的姿態翩翩優雅,不辱出身名門的貴族風範,雙方的眼神卻比北國的酷寒還冰冷,彷彿要將週遭的空氣都凍結,搞得人心惶惶。
「少廢話,你來這裡有何貴幹?」連基本的寒暄都省略,沃斯神情冷峻地切入重點。
「聽說,昨晚你的宴會上出現了偷渡的中國奴隸。」席蒙揚聲的同時,如天空一樣湛藍的眸也轉向童莉莉。
童莉莉一僵,有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莫名地,她竟想躲到沃斯背後。但這念頭一閃過腦海,隨即被她推翻。
就算要躲,也應該是躲到與雷恩有著相似臉孔的米倫身後,怎麼會是那個浪蕩無恥的惡棍,呿!
沃斯綠眸一閃,偉岸的身形往旁一挪,故意遮去了童莉莉嬌小的身影,不讓席蒙繼續盯著他的人。
是的,他的人。從她現身在他的宴會上,竊走他的純金懷表那一刻起,她就是他的人,歸他所管。
「一個中國奴隸也值得高高在上的席蒙公爵留心?看來你日子過得挺清閒的。還是查理曼家族的事業正在崩落?居然還有這種閒工夫關心這種無聊事。」沃斯彎起一抹淺笑,笑裡滿是諷刺。
自從英國與各國開始了繁榮的貿易往來,所有貴族也開始大量投資,骨董貿易、出產瓷器的燒窯工廠、進口來自中國或印度的茶葉、紡織工業或者是茶館與建築投資,舉凡能擴張財富勢力的生意都有涉足,競爭自然是在所難免。
本為世仇的霍爾特和查理曼兩大家族,當然不會放過各種讓對方吃癟的機會,無論是為錢為勢,或者為了面子,他們旗下的各種事業都在互鬥。
如今,兩大家族的權勢財富可說是勢均力敵,動輒影響整個英國的貿易發展動向,就算是地位超然的皇室大臣,也對兩人禮遇至極,絲毫不敢怠慢。
席蒙微笑,道:「還真是巧,幾天前我的商隊正好搭船從中國回倫敦,也帶回了幾個中國奴隸,那幾個奴隸一上碼頭就逃跑……說到這裡,你應該瞭解我在說什麼。」
「你說謊!」童莉莉激動地跑過來,一度還忘了自己身上穿著繁重的維多利亞時期長洋裝,差點被拖曳的蕾絲裙擺絆倒。
千鈞一髮之際,是沃斯伸出援手,用他包裹在高雅西服下的強壯手臂圈住了她的細腰。
她才不願道謝,反而理所當然地橫他一眼,然後又氣撲撲地瞪住陰沉的席蒙。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我才不是你的奴隸!」天哪,那只是她隨口瞎掰的謊言,居然真有這種事,未免巧合得太毛骨悚然!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被當成奴隸帶走,她必須想辦法奪回懷表,找出藏在懷表中,關於穿越時空的秘密。
「看來這回我的手下帶回了很不一樣的奴隸。」席蒙藍眸一亮,神情流露出極大興趣。
沃斯胸口忽覺犯堵,強大的怒氣急湧全身。身為男人,他太清楚席蒙那種眼神可不是在看待一個奴隸,而是男人對女人的興趣。
該死的!沃斯在心底爆出一聲咒罵。這女人還真有本事,一下子就招惹了兩個公爵。
「退下去,這裡輪不到你發言。」綠眸凜然一瞇,沃斯收緊了圈在掌中的纖細腰肢,掌心的熱度透過衣料,輻射到她肌膚,她竟覺一陣酥麻。
「你們討論的人是我,我當然有資格發言,我才不是你們口中毫無人權的奴隸。」抑下體內竄起的異樣熱度,童莉莉抬頭挺胸,晶亮的黑眸宛若辰星,閃爍著這時代女性少有的傲氣。
「真是有趣,想不到沃斯公爵竟然如此寬容大度,容許一個私逃的奴隸當面放肆。」席蒙挑起眉頭,笑容充滿嘲弄意味。
沃斯對他的挑釁不為所動,反而揚笑。「這是我的地盤,我的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需太過拘束。」
「你的人?」席蒙抓住他話裡想透露的訊息,眼神頗是玩味。
「莉莉是我的人,我給了她放肆的權力。」沃斯收緊強壯的臂,將童莉莉圈在他身側,完全不理睬她的忿瞪。
噢!這個混蛋在鬼扯什麼?^她幾時成了他的人?這年代的男人--或者該說男性貴族真是自大得無可救藥,就跟野原上的雄獅一樣,動不動就要劃分屬於自己的地盤,將地盤上的獵物歸為己有,不許他人覬覦。
重點是,她可不是任人瓜分的可憐獵物!她更不會坐以待斃!
「恐怕你搞錯了一點,這個私逃的女奴是屬於查理曼家族,我才是她的主人,請你即刻將她歸還,我可不希望兩個家族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奴而挑起禍端。」席蒙笑容一撤,眼中的敵意漸濃。
面對對方的威脅,沃斯不慍不怒。「也許她來到霍爾特家之前,是你從中國買下的女奴,但如今她人在霍爾特家,我就不可能讓她離開。」
「沃斯,你想維護這個私逃的女奴嗎?」
「是又如何?」
「你就不怕事情傳出去被眾人恥笑?堂堂霍爾特家的公爵,竟然袒護私逃的女奴,未免太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