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窗外的天色還十分明亮,陶芯走進屋裡,背對著端木揚,直視著那扇透進西曬日光的落地窗,在這個屋子裡她最愛那個角落,聽說當初他的母親也是看上了那扇美麗的窗子,才買下這間房子。
「芯芯。」端木揚看著她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纖細背影,一瞬間,總是鎮靜的眸色透出了一絲心慌。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這幾年來不肯以真面目示我?」陶芯不想看他的臉,她現在心裡好生氣,氣得好想打他一頓。
「你什麼都不知道,如果讓這樣的你,與以真面目示人的我經常在一起,你也會有危險,我有想要告訴你的,真的,我有想過的。」他渾厚的噪音聽起來十分真誠,沒有絲毫的虛偽。
「你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麼人?你不是小揚吧!其實你根本就是假冒了他的身份,告訴我,真正的小揚被你弄去哪裡了?你殺了他了嗎?」陶芯轉過身,揪住他襯衫的領子,嚴厲地逼問。
「我就是他,當年的小揚,從一開始就是。」他一動也不動,斂眸直勾勾地望進她閃著火光的美眸深處。
「撒謊!」
她的怒吼聲彷彿還在空氣中飄蕩,右手已經握拳朝他揮了過去,但卻被他給及時伸手擋住,就在這時,她覓了一個空檔,抬腿狠狠地往他的肚腹一踢,只見他沒吃住力道,踉蹌了兩步,勉強扶住身後的書櫃才穩住。
他摀住生疼的腹部,咬牙地說道:「住手,芯芯,我不想跟你打!」
「是不想打,還是怕輸呢?」陶芯揪住他的領子,運勁就要將他給摔出去,她不懷疑自己是否能辦到,畢竟比他高胖的男人她都摔過。
不過,端木揚沒讓她稱心如意,長腿往她的腳後一掃,讓她重心不穩,躺落在地上,陶芯格開他的手臂,飛快地想要爬起來,但他的動作搶快她一步,將她整個人給按制在身下。
「你打不過我的,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不可能!你根本就不會武術,我怎麼可能打不過你!」
「我會。」怎麼?她的腦袋瓜子還轉不過來,還以為他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小揚,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嗎?
陶芯恨極了男人與女人之間體型與力氣的懸殊差別,她咬牙暗恨,「你是什麼時候學的?」
「在認識你之前就學了,這些年來也一直投有生疏過,只不過一直沒讓你知道而已。」
「撒謊!」她氣呼呼的大叫,睜圓美眸瞪著他,「如果那時候你就會武術,怎麼大胖子他們在欺負你的時候你不動手?」
「因為我答應過我的父親絕對不惹事,不能讓我的母親操半點心,而韜光養晦不讓自己出風頭,就是不惹事最好的法子。」
「所以說,如果那時候我不幫你,你最後還是會自己動手,是不?」她聽出了藏在他話裡的玄機。
端木揚勾起一抹欣賞的微笑,「聰明,被你猜對了,不出風頭是一回事,但是如果帶著傷回家,我母親會更加擔心,不過是區區幾個小霸王,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不帶半點傷全身而退才對。」
「你混蛋!」
她要殺了他!
如果現在誰來給她一把刀,她絕對會拿來砍他!
他騙她!
光憑這一點,她就有理由把這個男人砍成幾百段,丟到海裡去餵魚!
「我沒騙你,是你誤會了,而我一直沒有澄清而已。」端木揚斂眸瞅著她快要冒火的臉蛋,笑得一派輕鬆,似乎沒將她的怒氣放在眼底。
這男人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天良?陶芯憤怒的眼光像是可以射出刀片,現在說起來,倒像是她的錯,是她天真,是她蠢,才會一直都識人不清嗎?
人家說被騙一次是無知,被騙第二次是蠢,被騙第三次是死有餘辜,那像她這樣一直被欺騙還從不曾懷疑過的人,豈不是連死有餘辜都不如了?
「芯芯。」他柔聲輕喚,一雙大掌捧著她柔嫩的臉蛋,俯首吻住她的唇瓣,在那柔軟之中感覺到她強硬的拒絕,但這卻沒教他打退堂鼓。
「不,唔……」陶芯一手拉著他的手臂,一手推著他的臉,死命地想要抗拒他的親吻。
她不要!她現在心裡覺得好生氣,不想在這個時候與他親近。
「你可以咬我,芯芯。」他一邊親吻著她,一邊低聲地說道:「你可以咬我的嘴唇,咬我的舌頭,把我咬到流血也沒關係,如果你真的個想讓我吻你,大可以這麼做。」
話落,他再度封吻住她的唇,從她柔軟甜蜜的唇間感覺到猶豫不決,像是真想照著他的話去做,可是卻又無法真的付諸行動。
他這個狡猾的男人!陶芯心裡又氣又矛盾,沒錯!她是真的氣到想殺他,最好砍成好幾大段,教他永遠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但是,一想到把他咬到流血,心裡又忽然覺得沒那麼痛恨他,竟然有些不捨,心軟地想要原諒他!
不!她不要上當!
她才不要中了他奸詐的伎倆!
就算不咬他,她也絕對不會乖乖屈服。
只是,他的吻卻彷彿蠱毒般,太過迷惑人心,他的氣味與溫度,勾起了當日他們在蘭卡威的記憶,讓陶芯的心不由得泛起一陣烘熱,讓她原本堅決抗拒的力道也漸漸地軟弱了下來。
陶芯從來不知道原來被親吻著嘴唇,會有一種好像被碰觸到心底,彷彿被揉住了心坎兒裡最柔軟的地方,因為被捉住了最脆弱的地方,所以她感覺變得不再像是自己。
她討厭這種無助的感覺!明明就要從他身上找回以前的安心感,可是,她現在卻更希望被他親吻,被他擁抱。
她討厭他!討厭他把小揚給變不見了!
再也回不去了!
陶芯開始不再順從,氣惱地在他的懷裡扭動著,轉頭閃開他的親吻,手腳並用地推著他,似乎想把屬於他的硬實與溫熱給推得遠遠的。
終於,端木揚停止了下來,他移開臉龐,看見她像個蠻不講理的三歲孩子,瞪著他的美眸閃著幾近怨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