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籌碼,他們當然就要從賭桌上離開,自然也不能再從這個最好的位置監視田中的一舉一動,不過,就算他們到時候真的要離開也不怕,因為杜頌然就與田中坐在同一張賭桌,只隔了兩個位置,到時候雙方會合,應該還是可以得到一些消息。
「真希望你能從那個男人身上分些好運。」吳大哥歎了口氣,「你是從頭輸到尾,而他是從頭到尾沒輸過。」
「什麼?怎麼可能?」陶芯一臉不敢置信,「那個人是誰?」
「就是坐在田中身邊,穿著深灰色西裝的男人。」
陶芯順著他的指示望過去,看見了目標物,那個人在田中坐到賭桌前時,已經在那個位置上了,她瞥了眼他桌上的籌碼,確實遠比剛才他們所看到的還要多,至少幾倍不止。
「小姐,請問這把要下嗎?」莊家開口問道。
陶芯聞喚回神,咬牙微微掙扎了下,才拿了籌碼又買了小,想說上一把已經開大了,總不可能把把都開大吧!莊家微笑,開始搖盅。
聽著骰子在盅裡搖動的聲音,陶芯再度把視線挪到那個男人身上,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只能看見他小半的側臉,但是已經足以判斷他有著極出眾的外表,一張乾淨而斯文的臉龐與俐落的短髮十分搭配,當然一身合度的兩裝更充分地顯示如優雅而迷人的品味。
她側眸朝身旁的同伴投了個眼色,詢問著「就是他嗎?」只見吳大哥點了點頭,又再度望著那男人。突然,就在這時,男人轉過頭,眼神若有所思地朝著她這方向看過來。
一瞬間,陶芯覺得自己的身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釘住了,生平第一次,她感受到神魂被攝住的滋味,好半晌不能動彈。
男人朝著她頷首微笑,回頭把桌上的牌給蓋了,吩咐將他的籌碼換成現金,然後離席往她這個方向走過來。
「陶家妹子,時候不早,咱們該走了。」吳大哥見情況不妙,勉強自己笑著對陶芯說道。
「是。」陶芯勉強自己定住心神,這時莊家又叫下,才剛又輸了一把的她把心一橫,最後一把打算將籌碼全給押了,她把所剩不多的籌碼全推往小的那邊,賭這一把絕對會開小。
不過,就在她要離手時,從她的身後伸出一隻男性的長臂,按住了她的手背,將籌碼全推到另一邊買大。
「記住,賭博這玩意兒,有時候真的不能不信邪。」男人低沉含笑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陶芯在他的支配之下離手,訝異地轉眸,正好與他四目相交,只見他一雙深邃的瞳眸深處含著笑意,一瞬間她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就在這時,莊家開盅喊大,讓她贏了進賭場以來的第一把……
是的,熟悉。
就是一股子虛無縹緲,摸不著底,但又確實存在的熟悉感,當陶芯在賭場看清楚那個男人的長相時,這種感覺就一直徘徊在她的心裡久久不去。
原本當晚就應該要隨杜隊長與吳大哥回吉隆坡,可是陶芯卻臨時決定在新加坡多留一晚,投宿在賭場的飯店裡,心想或許那男人也會留宿在這飯店裡,能夠再見到他一面。
今天白日時,他在她耳邊說完那句話之後,很快的就離去了,雖然她很快的就追上去,可是卻被一名看起來像保鏢的人給中途攔住,告訴她「先生不喜歡被人打擾」,當場她真恨自己這趟是為了出公差而來的,就怕輕舉妄動會亂事,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看著男人從她的視線裡消失。
「可以放心嗎?陶家丫頭,雖然我們現在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那個男人有危險,可是,就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調查,實在教人放心不下啊!」吳大哥做事一向謹慎,覺得陶芯就像個可愛的小妹妹,雖然身手厲害,但是如果遇到對手眾多的情況,也是孤掌難鳴啊!
在他們兩個人要離去之前,對於她堅持留下來調查賭場裡的神秘男人感到擔心,但是抱持的態度卻不太相同。
杜頌然並沒有一開始就反對她的決定,「陶芯,你應該知道我們現在人在外國,在這裡我們沒有執法權,如果遇上了麻煩,你必須自己想辦法處理,刑警局是不能承認你在這裡的所作所為,這一點你清楚嗎?」
「我知道,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覺,在這個男人身上應該有很多我們想要知道的消息,還記得當初我們追查到田中這一條線索時,懷疑過他與幾位幕後的大人物有關係嗎?」
「你是說……」吳大哥眼神之中有一絲恍然大悟。
「是,在日本政商兩界都擁有相當勢力的黑龍老爺,雖然大家都知道黑龍老爺是不碰毒品的,但是,事情沒有絕對,這幾年在黑龍老爺的手底下有不少小輩出來當道,誰也說不准他們就不會沾毒。」
「陶家丫頭,你可知道你這話的嚴重性嗎?」
「知道,不過現在一切都只是猜測,放心,我知道如果這猜測成真,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我們國際刑警科最近與各國的警檢合作情況良好,如果能追到這個線索,難保哪天不會派上用場。」
說完,她轉眸望向杜頌然一臉沉思的表情,「隊長,你在想什麼?不會是連你也想阻止我留下來吧?」
「不。」杜頌然回眸笑道,「我只是覺得你對危險的直覺一向都很神准,說不定這次真讓你給說對了,這該怎麼辦才好呢?這樣的情況真教關心你的人憂煩不已啊!」
陶芯嘻地一聲笑了出來,「隊長,你忘了我辦案的運氣很好嗎?不用擔心,危險遇了我,都會自動轉彎,這次我也一定會沒事的。」
聽了她的話,吳大哥一臉欲言又止,雖說刑警局上上下下都在說她的運氣好,可是,他親眼見到她在賭桌上的運氣,簡直差勁到一個令人不敢置信的地步,但或許他不該將兩者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