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繡菊捂著臉,「好肉麻!」
「是呀,都讚賞了一夜,還不知怎麼辦才好,真正是個癡情的人呀!」郝管事感歎道。
「莫非,這是少爺寫給少夫人的?」隨著繡菊的猜測,櫻寧的臉紅得可以跟吐艷的榴花媲美了。
她想起來,昨兒夜裡,她被他折騰得暈了好幾次,醒來時,他似乎正在自己耳邊吟著這首詩。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
她的嬌美模樣令他忍不住低下頭,吻住她的小口,將最後一句「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傾吐在兩人交纏的唇舌中。
是呀,何其有幸,得此良人。
第10章(1)
眨眼又過了十幾日,玉陵城的百姓,越來越看不懂那些領兵的,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了。
這明明抵禦外族的事兒已經圓滿完成了,可這兩方人馬偏偏都不撤走。
瑛王的軍隊駐在城西,苻家軍駐在城東,一個西一個東,倒是井水不犯河水,一住就是數日。
有沒有這麼閒啊?這些皇親國戚不是天生幹大事的人嗎,怎麼就盯著玉陵這塊肥肉不放了呢?
不過城中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到是挺樂意軍隊常駐在此的,別的不說,僅是那三位來頭不小的年輕將帥,遠遠地看過去,就是一道迷人的風景啊!
瑛王雖已娶妻,可智勇雙全,內斂沉穩;苻少將軍雖然脾氣火爆,但俊美無雙,能征善戰:還有一位軒轅府的雲小侯爺,模樣生得俊秀,性子那更是深受滿城婦孺的喜愛。
聽說他極有錢,生意遍佈大江南北,如今又買下瑭王的產業,改名為「綠柳山莊」的地方居住,看來是打算在此長期混了。
比起性子率真、不解風情的苻卿,雲小侯爺顯然好接觸多了。
瞧,那得味居櫻姑娘的三個弟弟,不就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頭,打成一片嘛!
陽光下,一身白袍的雲墨笑容十分耀眼,很沒形象地蹲在醫捨外頭,一邊看著不遠處拿著樹枝做的長槍、長劍打打鬧鬧的小豹和木木,一邊跟三三聊天。
三三大名裴毅山,小豹大名裴抱山,木木大名裴牧山,裴守元膝下一女三子,倒是有福人。
「三三,你娘的病怎麼樣了?」雲墨狀似不經意地問。
「姐夫,你擔心我娘的病,還是想我姐啊?」三三一言道出其心。
「嘿,都有。」雲墨不自然地乾笑一下。
「哦……」三三眼珠子一轉,「我娘這回病了,姐夫你怎麼不去蓬山看我娘?」
「唉,還不是你娘,說你爹沒回來,我跟你姐這親事算不得數,不讓我進門。」雲墨一陣長吁短歎。
「娘也真是的。」三三人小鬼大地歎道:「我姐都是老姑娘了,好不容易嫁出去,這幾年,上我家提親的人多得去了,都是我姐不嫁,現在嫁了,我娘又反悔了。」
「提親的人很多嗎?」雲墨不是滋味地問。
「當然嘍!」三三鬼鬼祟祟地湊近,又小聲道:「我姐人有多好,你知道嗎?這玉陵的難民收容所,還有專門收留孤兒和老人家的「安樂堂」,都是我姐幾年前從外面回來後暗中捐錢修建的,我娘不知道,是我悄悄發現的……」
雲墨一怔,「是嗎?」
「是啊,誰騙你啊!」小鬼頭直起背,清清嗓子,眉眼裡帶著明顯的不屑,「那勞什子中州玉家,前兩年還不死心,尤其是那個娶了好幾個妾的玉少爺,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前些日子又找了來,想再把我姐娶進門,哼,他倒是夢裡娶媳婦……想得美,就是不知道我娘是怎麼想的,總是有個顧慮,說兩家曾經訂過親什麼的……」
睨著一眼默默靜聽的小侯爺,三三半真半假道:「小侯爺,你以後打算三妻四妾不?」
一陣緘默後,雲墨忽然撫額低笑。
三三驚訝地看著對方,不知道自己孩子氣的一番話,會令眼前的男子彷彿置身滿樹繁花。
他的櫻姐姐,他的娘子,才不是那樣的人,不是那樣的貪錢之人!
她那麼驕傲,骨子裡都流露出清雅,又怎會屈服於那些錢財?
「盈耳暮蟬催別騎,數杯浮蟻咽離腸。眼前多少難甘事,自古男兒當自強。」
他真是差勁啊!她臨走時留下的詩句裡,分明流露著她的不捨和對未來的期盼,他怎麼會獨獨被失望、傷心蒙蔽了眼睛和心,只會一心一意地去恨她,埋怨她呢?
妻妾成群?不必!
大千世界,他獨愛這一份特別,她的可親可暖,她的別具一格,她的輾轉不易,她的習慣隱忍,將一切難辛都深藏,不為人言。
三千弱水,取一瓢飲。
他的心,從來沒有改變過。
蓬山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櫻寧的家就在蓬山腳下,兩三間茅草房,幾畝薄田,山坡下一排杏李已綴了青澀的果,村落、田野、遠方的群山,這是父母嚮往的田園生活。
月亮高高地掛在天空,四週一片寧靜,遠處不時有狗吠聲響起。
櫻寧倚在窗邊,靜靜地望著天邊一輪明月,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天邊月,天邊月,暫滿還虧,暫滿還虧,待得團圓是幾時?
什麼時候一家人才能團圓呢?櫻寧默默地歎了口氣,母親因憂慮過度病倒了,她照顧著母親,同樣愁腸百結。
院中的榴花落了一地,枝上只剩結實的果,草叢中蟲聲唧唧,廚房爐上的藥想必也煎得差不多了。
斂收神思,櫻寧正待轉身,下料身後一雙手猛地攔腰抱住了她!
「啊!」她嚇得差點尖叫,但幾乎是同時,這熟悉的胸膛、熟悉的味道,她瞬間軟了身於,是他來了……
「你怎麼來了?」她柔聲詢問並回身依進他的懷中,抬起清麗的臉龐,仰著頭看著他。
「我想你。」雲墨望著她的眸清似水,一眼即可望見,那樣的真摯、純粹,心中一柔,伸手抱住她纖細的身子,「你也不給我捎個信,兩天沒見你,我有多掛念你,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