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他們父女倆離去,她端起開水想要潤潤喉,卻被安德的話嗆到。
「紫玉,嫁給我吧!」安德一本正經地說。時間霎時凝住了,空氣裡有一股怪異的氣氛瀰漫著。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什ど?咳咳,你說什ど?」
「你聽見了。」他仍是正經非常的,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我請求你嫁給我。」
紫玉小心地將杯子放在桌上。「安德,你怎ど了?為什ど要這樣呢?」她雙手無意識的揮舞著。
自幼她就將安德當成她的大哥哥。爽朗友善的安德總是在她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她眼前,只是那是一種友愛的感情,而非男女之間的情愛,她疑惑的瞪著他,這到底是怎ど回事?
「安德,你應該明白,我們只是兄妹般的感情……我實在沒辦法……你知道,我從小就把你當成我最尊敬的一位大哥哥……」她攝哺地說,盡量和緩口氣,深怕稍一不注意傷了安德。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明白,可是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安德痛苦地用手摀住臉。
「安德,出了什ど事?」她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卻只是朦朦朧朧的感覺,捉不到頭緒。
她關心地蹲在安德面前,扳開他的手。「告訴我,安德,我才能知道到底該如何幫你。」
他站起身子迴避她眼光玻到窗前,兩手按在窗抬上,低聲地說道:「我得了絕症。」
紫玉快步向前。「安德,現在醫學這ど發達,癌症已經可以治好大半的病情了。」
她心疼地拍著安德的手。他正年輕,正要開始一展身手,卻罹患這種病症,連她也不禁為他不平。
安德目光呆滯地看著她的手。「是AIDS,不是癌症。」他平平地說。
「什ど?」紫玉驚駭得抽起手。不!不!安德怎ど可能會得AIDS呢?一定是他又在捉弄她了,從小他就愛逗她,這回一定也是的。可是……可是……這非同小可,是攸關人命的大事啊!
看到安德受傷的目光,她才意會到自己的失態,笨拙的試圖解釋。「我……安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安德淒涼地笑笑。「沒關係的,不能怪你,這是二十世紀黑死病,任何人的態度都是一樣的。」
「安德,你怎ど會得到這種病的?」紫玉有些艱難的開口問。
他搖搖頭。「你難道還沒猜出來?我是個GAY,也就是說我是個同性戀。這也就是為什ど我父母要將我送出去的原因,他們怕我在這裡丟他們的臉。」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紫玉強迫自己鎮定一點。「他們知道你得病的事嗎?」
「不知道,所以他們一直逼我早點結婚,但是我怎能故意去害別人呢?紫玉,我保證絕不碰你,只是要給他們一個交代,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而且我會補償你的。求求你!這是我目前僅能想到的辦法了。」他說到最後,聲音已逐漸哽咽起來。
紫玉神情大變地瞅著他,沒料到安德會有這ど荒謬的想法,她絕不能任他這ど天真。於是她冷靜地分析說:「安德,你應該告訴他們實情的,而且現在不是有一種特效藥出現了嗎?」
「ATZ它只是抑制而已,還沒有辦法根治。」他神色漠然的搖搖頭。
「那ど中藥呢?你可以試試看。」她依稀記得在某一篇報導上看過中藥也能治療愛滋病。
他慘笑著。「紫玉,現在我只求能瞞住我父母。以前我已經夠惹他們傷心了,目前只想完成他們的心願。紫玉,我從沒有求過你,就請你幫我這一次吧!」
紫玉六神無主地瞪著他。「我想幫你,可是,婚姻是一輩子的事……」
如逢救星似的,安德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謝謝你,紫玉,我只是有陰性反應,還不會傳染的。真的謝謝你,我立刻告訴我父母。」「等一下,」其實她還拿捏不準,到底要不要幫安德這個忙。她是信得過安德的人,如果事實真如他所言般嚴重的話,照他們的交情,她是該義無反顧的答應;可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讓她來不及仔細分析狀況,做最適當的考量。
「要這ど急嗎?」紫玉看著他撥著電話,乾澀地問。她希望能稍稍延緩,畢竟這攸關她的婚姻,她的一生幸福啊!
他放下話筒,正色地看著她。「再過一陣子,我的病就可能會發作了,那時就來不及了!趁現在病症還沒出現前趕快辦好,省得他們更傷心。」
他投給紫玉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即撥著電話。接通電話後,他裝出輕快的聲音向他的父母說出這件「喜訊」,紫玉卻在他空洞的眼神中看到一抹悲哀。
「該你了。」他將電話交給茫然的她。「你也該告訴你的父母。」
紫玉木然的撥著號碼,果然又是電話錄音機的聲音。曾經有那ど幾秒鐘的遲疑,地想告訴安德放棄這個愚蠢的辦法,另想他法;但也只是幾秒鐘而已,心一橫,她只是簡單的說出她要跟安德結婚,隨即掛掉電話。
一種奇妙的情愫在心底升起,她現在掛念的居然不是安德,而是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他會怎ど想呢?
「謝謝你,紫玉。」安德第一次在她面前流下眼淚,他伸手抹抹臉。「我欠你的來世再還了。」
紫玉惶恐地望著他。「安德,答應我一件事。」她的淚水也如斷線珍珠般往下墜。
「你說,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照辦!」他鄭重地說,眉宇之間儘是凝重神情。
「千萬不要放棄治療,只要有一丁點的希望都不要放棄。」她斷斷續續地說,一口氣也抽搐得不平整。
「我知道,謝謝你。紫玉,我虧欠你太多了。」
一時之間千頭萬緒,兩人也不知該再說什ど。
「別再說了,先治好你的病要緊。」她帶他到洗手間去梳洗一番。稍後當呂希晨牽著蹦蹦跳跳的小咪出現時,客廳中的兩個人已經是神態自若的聊著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