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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敏妤知道寶寶的事情不能拖,儘管IRIS力勸她等等,至少等身體調養好。但她不想,私心底,她期盼羅仲南知道有寶寶存在時,也同她一樣,有種即將為人父的喜悅。
她一直抱著這種幻想,即使電話約他,他的語氣顯得有些遲疑,也無法阻礙她的快樂。
輕撫著腹部,她的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
今天,她特地化了濃妝,兩頰抹著兩朵腮紅,掩蓋掉連日不適的蒼白。這次約他見面,她甚至特意不讓IRIS知道。
惠敏妤太清楚IRIS的母雞心態,一定會堅持到場聆聽,擔起保護者的角色。但她不想;她希望回味往昔的相處時光,那種寧靜詳和的雋永,帶著相扶相持到老的感覺,甚至挑了一家新餐廳,就是希望能帶來新氣象。
至少不殘留著「寒譜」那段陰影,或許他們可以重來。
抵達餐廳,她早了五分鐘,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進了包廂。
她知道他有準時的習慣,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過了兩分鐘……五分鐘。她開始擔心他是不是路上發生什麼事?
超過十分鐘了!手腕上的CHANEL鑽表清楚的顯示,讓她拿出手機,按了電話鍵時,包廂的門剛好打開。
惠敏妤闔上手機蓋,笑容可掬的說:「路上有──」在看見尾隨他身後的人時,聲音霎時梗在喉頭。
「不好意思,我們遲到。」羅仲南裝作沒有看見她臉上的震驚,拉開身旁的椅子,讓曾敏兒坐下。
「惠小姐真漂亮。」曾敏兒禮貌的朝她頷首,當作打招呼。
惠敏妤捉著MENU的手關節泛白,怔忡間,他的身形開始模糊。她……怎麼會出現?
「你點菜了嗎?」羅仲南注意到她的失態,明白自己的行為非常可惡。但他不想讓事情變複雜,如果兩人之間一定有人會受傷,他承認自己選擇保護曾敏兒。
畢竟惠敏妤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商界女強人,她挺得住,而且她也驕傲得不容許自己表現脆弱。
「為什麼要帶她來?」
「我們先看一下MENU,要點菜時再請你來。」羅仲南先支開服務生。
「是我自己說要跟的,我聽仲南說這裡的法國菜很道地。」聲音輕輕柔柔,曾敏兒幫著羅仲南。「這裡的菜名看起來都很好吃的樣子。」
因為她貪吃的表情而露出微笑,羅仲南忍不住的回答:「你真貪吃,那試試白酒煨龍蝦好不好?我覺得這道菜清淡不膩,大廚的火候掌握很好,可以嘗出鮮味。」
他們的對話太甜蜜,怎麼可以……不是說分開讓彼此冷靜而已嗎?這樣不代表分手吧!只是他對曾敏兒的縱容,甚至語氣中的寵溺……種種行為都將心口的傷狠狠再撕裂,徹底打破惠敏妤的奢望。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她怎麼會笨得認為以前的相處可以相扶相持到老?
該死的,惠敏妤;你不能哭!你怎麼能讓他們看笑話呢?惠敏妤輾轉咬著唇,強迫自己不准落淚,連續嚥了幾次氣,她甚至灌了幾口檸檬水,才慢慢穩住情緒。唇中嘗到淡淡的血腥味,檸檬的酸刺激著唇上的傷口,疼痛陣陣傳來……原來她還有知覺。
「你要吃什麼嗎?」羅仲南抬頭問惠敏妤,當他注視到她眼底的痛楚時,仿若一桶冷水由頭頂澆下,笑容凍結在唇邊。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殘忍,明明知道她對他是有心的。「點牛排好不好?這裡的牛排很有名──」
我不要剩餘的溫柔,不要!「我懷孕了。」她遮蓋住自己的心傷,投下巨彈。如果沒有人憐惜她,那麼就不能有人負她。
「怎麼可能?」羅仲南下意識的反駁,「你平常有吃避孕藥,而且我有做防範措施,不可能!」
「百密總有一疏。」惠敏妤發現曾敏兒迅速失了血色的臉蛋,突然有種報復後的快感,「如果你不認,可以等孩子生下來再驗DNA,我無所謂!」
「你要生下來?」
「爸、媽不是很想抱孫嗎?」再補上一記倒勾耙,成功的看見曾敏兒站起身。
「這話題我想不適合閒人在,你們慢慢聊!」轉身想離開,卻讓羅仲南捉住手腕。「我們一起走,我送你回去。」
「不,」曾敏兒按住他的手,「你們好好談談。」
羅仲南回身對上惠敏妤,「你深知我不受威脅的個性,孩子你真要生下來的話,我們之間也不會有結果。」該死的,他從來不知道惠敏妤的潛藏個性如此,太激烈,令人不敢恭維。
「爸爸和媽媽同意你的說法?讓羅家的子孫淪為私生子?」
「你想怎樣才肯罷手?」
「罷手?我們現在談的是孩子,活生生的──」
「幾個月了?」帶點不耐煩,他截斷她的話。
「四周。」
「那麼就稱不上孩子,充其量只是血塊。」
血塊?!這麼冷情的說法,他……怎麼能?「羅仲南,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羅仲南臉一沉,「那麼你又安什麼好心?明明知道我的初戀情人是敏兒,也知道我有意疏遠你,卻在這時候說你懷孕,司馬昭之心!」
「對,我就是要當你們之間的芒刺。你跟我發生關係是真的,我懷孕是真的,我要給孩子一個名分。」
「名分?這才是你要的目的?你要一個有名無實的羅太太頭銜做什麼?」原來交往的近兩年間,她一直是虛偽的,用溫良與慧黠蒙騙他,實際上她一直在算計羅夫人的寶座。
「我努力這麼久,就為了這位子不是嗎?」咬著牙,在桌底的手擰著自己的大腿肉,不停地使勁,痛楚讓她轉移注意力,淚水才不至於奪眶而出。
「你們好好談。」曾敏兒反手,出其不意的掙脫他的鉗制。
聽著她帶哽咽的嗓音,羅仲南連忙追向前,臨走時扔下一句話,「我到今天算是認清你。你想怎樣隨便你。」
砰!巨大的門響聲起,串著淚珠的線同時扯斷,如雨下般濕了胸前的衣襟。顫抖的手緩緩滑過濕透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