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的酒會邀請都直接推掉。」蒼岳望著秘書沐月痕,低沉的語調有些慵懶,缺少以往的氣勢和威嚴,那不正常的和善笑容,一瞧便知道是喝多了。
「總裁,別擔心,我會平安的把你送回住處。」坐在駕駛座上的女人直視著前方,身子挺得好直,說話的語氣十分沉穩,讓人充滿安心。
「我知道,就是因為今天你和我來酒會,所以我才能放膽喝多一點。」他親手調教的秘書,最瞭解了。
「總裁,休息吧!等到了,我再叫你。」專心開車的女人從頭到尾沒有任何異常,神態嚴謹,口吻不冷不熱,就像她的個性,少話認真,敬業負責。
他放心的閉上眼,放心的讓體內的酒精麻醉自己的理智……
在閉上眼的那一刻,他瞄見她眼中的驚慌,當時的她緊握方向盤的雙手微微顫動著。
是的,他確實有發現異常的狀態,卻沒有當成一回事……
他被設計了?
腦中竄出的答案和認知,讓蒼岳瞬間心情浮動。
他的雙眼變得冷冽,眉頭緊皺,神情充滿危險的氣焰,盯著這個跟了他整整五年,得到他完全信賴的秘書。
他不否認,除了家人,不曾如此相信一個人,她是他第一個信任的對象,在公事上的決策,她除了是他的秘書外,還擁有他不在公司時,能夠做主的權力。
這樣讓他堅信的秘書,會設計他?
她該理解自己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她會設計他?
儘管腦中莫名的閃過無數否定的答案,不過事實擺在眼前,昨晚他也許是醉了,但是並沒有醉到腦袋完全不清醒的地步,她昨晚展現出來的態度,那飽含深濃情意的眼眸,火苗一般烙印在他的腦海。
是,他必須承認,他被酒精麻醉後,鬆懈了所有的意志力,放任yu|望主宰自己的理智,但這些全是在她撩撥之下所發生的事。
她是故意的,她有心這麼做,她早在兩人回家的路上時就已經決定要這麼做,她……該死的!
經過一夜的休息,沐月痕被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和額頭擾醒。
真糟,似乎睡得太久,她整個人好不舒服,腦袋昏昏脹脹的。
她睡眼惺忪,勉強坐起身,伸手揉了揉發酸的頸子,總覺得全身酸痛得像是被坦克車壓過,就連雙腿都無法抬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
突然,她停下所有遲鈍的動作,彷彿被潑了一桶冷水,睜在眼眸。
應該躺在她身旁的男人……為何不見蹤影?
對了!昨天晚上她和他上床了。
腦中閃過無數抹不去的記憶,沐月痕拉起絲被,覆蓋住胸口,然後輕撫著一旁早已沒有溫度的床鋪。
隱隱感覺不安,那莫名的心悸騷動,像是在斥責她做了壞事。
雖然她有些內疚,有些不安,有些擔憂,但是不後悔。
在不後悔的心情中,又多了複雜的情緒,因為該在她身旁的男人竟然不見了。
他會怎麼想?當他清醒時,發現躺在他身旁的她,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和想法?
心情頓時鬆懈,沐月痕心虛的發現自己竟然鬆了一口氣,因為現在不需要面對他,她的思緒混沌,還沒想到事情發生過後,到底該怎麼做?該如何向他解釋她為何這麼做?
很快的,她又有些傷愁,以及濃濃的失落感,因為他不在身邊,也許他清醒後發現她的存在,已經憤怒的離去;也許他很氣她昨晚做的那些行徑;也許他將不再信任她,對她充滿敵意;也許他會辭退她;也許……
「醒了?」
以為房裡只有她一人,突如其來的冒出這麼一聲冷冽的男性嗓音,沐月痕忍不住嚇了一跳。
迅速的轉頭,她的眼中閃爍著驚慌,看見坐在一旁沙發上,衣著整齊,神色慵懶卻帶著一股犀利氣焰的蒼岳。
他……留下來,沒有走?
她震驚到忘了動作,全身僵硬,直瞅著他。
他……他沒有走?
她垂下眼,不敢再看他。
他沒有記得任何事吧?
昨晚的那件事,是在他喝酒醉時發生的,就算他醒來之後發現兩人躺在床上、發現她和他之間發生了任何事,他……也不會記得是她特地把他帶回來,是她誘使他和她發生關係,更不可能發現她心裡的真正秘密才是。他不應該會記得全部的事,只會發現和她發生關係,其它的……別想起……
「這裡是你的家?」蒼岳的口吻很冷,面無表情。
沐月痕無法看出他真正的想法,只覺得好冷,儘管陽光普照,她卻冷得猛打哆嗦。
他渾身散發出比冷冽還要冰冷的氣息,雙眼陰鷙,鄙夷的看著她。
她連抬起頭的勇氣都沒有,腦袋快速運轉。
不能承認,不管他問什麼,她絕對不能承認這一切全是她的計劃,除非她打算放棄他……不,她不會放棄他。
暗暗作了決定,加強她的意識力和勇氣,深吸一口氣,她不承認此刻自己被他的強勢氣息打敗,咬牙硬逼自己抬起頭,毫不畏懼又堅定的與他四目相對。
「是,這裡是我的家。」壓緊被子,她努力替自己打氣。
「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蒼岳邪魅一笑,眼中迸射出危險、陰寒的光芒,口吻嚴厲,且不容置疑。
彷彿所有的思緒都被他看透,沐月痕屏住氣息,選擇沉默以對。
「是你把我帶回來的?」他又冷冷的諷笑,始終盯著故作堅強的女人,將她的神情瞧得一清二楚。
咬著唇,她思考了好久,終於緩緩的點頭。
「把我帶上床?」白色的床罩上,那刺目的鮮紅血漬,就算是傻瓜,也知道那是什麼情況,更何況他是當事人,不可能感受不到發生過什麼事。
莫名的寒意竄過背脊,沐月痕心虛不已,再次點頭。
「為什麼?」
為什麼?
她的情緒好複雜,腦中閃著無數的記憶與畫面,想起了好多的為什麼,但是想到他從頭到尾只有她是他的秘書的記憶,而在這之前,她什麼也不是,要她如何解釋?如何告訴他原因?就算說了,他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