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比我難過嗎?明天開始,我將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閒談對象,蒼氏集團的總裁從婚禮上逃跑了,你知道這件事會讓大家笑多久嗎?」蒼岳忍不住惡聲的說,嘴角卻矛盾的揚起。
還好,還好他逃婚,還好他反悔,還好他還能擁抱她,還好他還能將她抓在自己的身邊,還好……他承認愛她的事實。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發現自己反悔的決定是正確的。
好不容易掙脫他近乎鉗制的擁抱,沐月痕轉身,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底浮現不確定的疑惑,好像他是陌生、不熟悉、與她毫不相關的男人。
看著她那雙忘滿疑慮的質疑目光,蒼岳感到恐懼,「月痕?」
「蒼……蒼岳?」輕聲呼喚,她的神情迷惘,「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沐月痕,因為我愛上你了……當我站在教堂裡,面對另一個女人時,發現自己的腦中全是你,自從你離開後,我時時刻刻都想著你,我……我認了。」他再次將她擁入懷中,直到這一刻,真正的向她吐實,他才明瞭說出真心話竟然能讓心情舒暢,梗在喉嚨的硬刺消失了,不再扎人,絲毫感受不到痛苦。「你聽到了,對吧?我懂你的愛,也懂你的執著,更懂愛一個人的感覺,我終於瞭解了,原來愛上一個人,任何事都不再重要,你贏了,我認栽了,想到再也見不到你,想到要失去你,我也快樂不起來。」
面對她近乎冷淡的態度,他有些不安,她的模樣、她的態度、她凝望他的眼神……彷彿他是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放棄他了?
她已經將他逐出她的世界,說到做到,決心遺忘對他的感情……他的心底浮現這些令他恐懼的答案。
「不准,不准忘了我,不准把我排除屬於你的世界……我很抱歉傷了你,你是重要的,從頭到尾都不是插曲,我說謊了,你不要放棄我,再給我一次機會。」他擔心她將在下一秒離開,更加用力的擁抱她。
「蒼……蒼岳……」溫暖的胸口,清晰不安的心跳聲,沐月痕瞪大眼,耳朵迴盪著他的告白。
他說……她不是……
令人暈眩的世界終於停止旋轉,她猶豫的伸出纖細的雙手,環抱他的腰,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力道愈來愈大,閉上眼,臉蛋埋進他溫暖的胸口,低聲喃喃:「沒有,我沒有忘了你,沒有放棄你,從頭到尾都沒有。」
她想要遺忘他,可惜事與願違,還是愛他啊!她和他相處了五年,每天看著他,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引著她、影響著她,五年的暗戀,怎麼能夠說忘就忘?
她一直有一種感覺,感覺對他執著不已;她一直有一種想法,除了這個男人,這世上再也沒有哪一個男人可以讓她如此深深的愛戀。
她想遺忘、想放棄,可是執著的情感已經深植內心,被融合成骨血,她如何能拋棄?
「不要往下跳,不准你這麼做,就算我該死的傷害你,你也不能這麼做!我看過一個和你一樣的女人,她跳下山崖,你知道那種感覺有多心痛嗎?」想到方纔的情景,想到腦中竄出的影像,蒼岳無法平復心中不斷擴散的恐慌。「我沒有要往下跳,只是站得靠近懸崖邊,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你看到哪一個和我一樣的女人往下跳?那是在作夢嗎?」她從來沒有做過這件事,從小的時候開始,她就很喜歡站在懸崖上眺望大海,至於為了什麼特別喜歡這裡,她忘了,忘了當時站在這裡的心境,只知道這裡是個讓她依戀不捨的位置。
「從今天開始,不准你再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不准,聽到了沒有?」吻著她的發,緊緊將她鎖在懷中,蒼岳忍不住命令。
沐月痕點頭,「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沒有婚禮了,我和羽潔都反悔了,婚姻不能當成兒戲,你說得對,但還會有另一場婚禮,因為你必須負起責任,必須嫁給我,我成為大家的笑柄,沒理由你這個當事人可以逃避,你必須陪我一塊和我母親解釋,你只能成為我的妻子,和我結婚。」他緊張的說,故作嚴厲,深怕被她拒絕。
「結……結婚?」她的身子僵住,瞪大眼,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看著她怔愣的模樣,他急忙提出警告,「你敢說不,我就拉著你馬上去公證結婚。你要負責,是你害我從婚禮上逃走。」
沐月痕的腦海浮現一抹人影,那是一個與她有著相同面孔的女子,身著大紅嫁衣,臉上佈滿幸福、滿足的微笑,等待著嫁給心愛的男子……那影院、那記憶,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從何顯現……最後的記憶,逐漸消失。
淚水急急的滑落,她笑著點頭,「好,我和你一塊面對大家的嘲笑,一起和老夫人道歉,我們去和我爸說,說我要和你結婚,我……我願意嫁給你。」
她要成為他的妻子,要永遠和他在一塊,她和他一輩子都不要分開。
沒有來不及,沒有被放棄,望著深愛的女人,蒼岳安心的鬆了一口氣,滿足的笑了。
緊緊的擁抱著她,緊緊的將她埋藏在自己的懷中,他終於得到幸福,終於……也給了她渴望的幸福。
第10章(2)
載初——蒼岳他……在哪裡?
飄移著虛幻的身子,感到無病無痛、無苦無難,但是胸口異常的沉重。
抬起頭,睜開眼,眼前是泥濘的路面。
風呼嘯吹過,他感受不到。
他在哪裡?這裡……好像不是他該來的地方。
低下頭,他看不到自己的身子,它變成淡薄的輕煙,感覺不到氣息的浮動,甚至發現自己的雙掌成為煙似的霧影……啊!對了,他已經死了。
天色陰暗,大地刮起一陣陣旋風,雨水不斷的落下,穿透他的身子,落在地面……是了,他已經死了,在返鄉的途中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