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幸福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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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管你的,你好好想一想,拒絕我或是投入我懷抱選一個。」有人等煩了,開始賴皮了。

  shit!這太煎熬了!他這輩子都不要再喜歡好女孩了,看對眼了就上床多好,邵一帆開始明白什麼叫自暴自棄了。

  「你好像流氓。」舒妍皺眉,卻感好笑。

  「我曾經是。」不對,他現在好像也是。

  「謝謝你喜歡我。」想了老半天,舒妍最後拋出這句。

  「……你整我就是了?」還真是個不上不下的回答啊。

  「你討厭我?」

  「不討厭。」

  「好吧,那你還有機會。」

  「什麼機會?」

  「跟絕佳好男人交往的機會。」

  「噗哧!」舒妍這下再也克制不住,毫不優雅地放聲笑了。

  「喂!你笑成這樣未免也太沒禮貌了!」當他諧星嗎?她搗唇抖肩,笑到幾乎快直不起腰,這簡直太過分了!

  好可愛……舒妍盯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笑到眼角泌淚,怎麼也停不下來。

  此時她若稱讚邵一帆可愛,邵一帆恐怕會覺得男人自尊受到重創,深受打擊。可是,她總算明白一個人可愛不可愛,是一件由別人決定,而不是自己說了算的事。

  她不討厭他,他或許有點煩、有些纏人,但是,他很可愛,很珍惜她,並且,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快——一種能讓她忘記她是舒家失敗品的愉快。

  所謂的舒家失敗品,就是舒妍不管做什麼事、讀什麼科系、交什麼朋友,或是參加什麼社團,統統都無法令父母親感到認同與放心。

  她所有的朋友,都是父母親精挑細選過的核可對象,比如——目前與她同住的室友儀欣。

  儀欣家境顯赫,雙親在地方上頗具名望,與舒妍的父母親交情甚篤;舒研一直覺得,她之所以能離開故鄉,獨立在台北租房子,與儀欣有很大的關係。

  儀欣便是她父母親眼中所謂的,令人放心的乖孩子。

  即便她們就讀同一所大學、同一個科系,甚至在同一個班級,舒妍的父母親依舊認為她遠遠比不上個性開朗外向、人緣絕佳的儀欣,最起碼儀欣嘴巴很甜,總能哄得長輩心花怒放。

  事實上,大多時候,舒妍都覺得她和儀欣的感情並沒有那麼好。

  儀欣嫌她個性沈悶,凡事太愛大驚小怪、放不開,而她也無法自在融入儀欣的生活圈,總有種格格不入的感受。

  她們兩人之所以住在一起,只因為她們是彼此父母親認同且放心的對象,她們必須藉由對方,才能向父母親爭取外宿的機會,而不必被丟進有舍監看管的學校宿舍裡。

  為了在高壓統治的家庭教育下爭取得來不易的自由,她們兩人各取所需,維持一種微妙平衡,不過,這種微妙平衡即將面臨崩壞,至少,舒妍是這麼想的。

  她再也不想忍受了。

  她戴上耳機,將電腦音量轉到平時的幾倍大,卻仍無法阻止自己聽見從客廳傳來的高分貝音量——儀欣興致高昂地帶了幾個男男女女回來,進行一場吵鬧且失控的生日派對。

  客廳裡的那些人們衣著暴露,縱聲高歌且大口吸煙喝酒,整間客廳煙霧瀰漫,充滿莫名高亢氣氛;他們毫不避諱在別人眼前接吻或親熱,毫不在意這間屋子裡還有她這個不喜歡吵嚷的房客。

  稍早時,她不過想去廚房倒杯水喝,貓步走過客廳,便被當中一個男人拉住手臂,放肆地想將她摟進懷裡,甚至打算在她臉頰上親吻。

  她聽見儀欣和她男友因她驚慌失措的舉止放聲大笑,只能飛也似地竄逃進房裡,甚至還鎖上了房門,背抵著房門拚命喘氣。

  這就是父母親為她挑選的好朋友,從不在乎她感受的朋友。

  儀欣忽視她,就像她父母親一樣;她的百般配合與討好只令儀欣學會不再詢問她意見,就如同她也永遠當不成父母親心目中的好女孩一般。

  他們當她是透明人,怎麼也不被看見的那一個。

  生日?她的父母親說:「只要你像姐姐一樣,你就可以要求和姐姐一樣的生日禮物,舉辦一樣盛大的派對。」

  她才不喜歡什麼派對。

  而且她知道,無論她再如何努力,她永遠都無法變成姐姐,她永遠都得不到父母親的愛;就像她無論再如何努力,她的朋友依舊不當她是朋友。

  那種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感受竄出來,波濤洶湧,在在提醒舒妍她的不被重視與不被愛,在她心底掀起驚濤駭浪,震得她胸口發疼,根本無力抵擋。

  討厭,不要哭……

  舒妍將耳機拿下,隨手抹了把臉,吸了吸鼻子,拚命眨掉眼前的淚花。

  叩!

  清脆的不尋常聲響從窗邊傳來,舒妍揚眸睞向窗外,以為自己聽錯了。

  叩!

  是什麼?

  第二聲聲響接續傳來,舒研走到窗戶旁,戰戰兢兢地開了窗——

  邵一帆站在她窗下,一手拿著準備扔第三次的小石子,另一手朝她揚了揚手機。

  「你沒接電話,我有點擔心,就來了。」邵一帆仰頭看她,在街燈下朝她笑出一口白牙。

  淡淡的光暈投射在他身上,將他的黑髮與瘦削臉龐照耀得十分英挺,不知怎地,舒妍看見他的第一時間便紅了眼眶,有種在汪洋中攀住浮木的感受。

  她是多餘的,也不是多餘的,在令她感到異常寂寞的時刻裡,有個男人居然因著關心她,佇立在她窗下。

  他不是她父母親為她挑選的朋友,明明毫無責任,卻如此義不容辭地站在她眼前;他說他喜歡她,不需要用她的任何成就來交換,她甚至不用做任何努力,便能輕易得到他的關注與傾心。

  她不明白他為何如此有毅力地纏著她,但此刻,她竟是這麼珍惜他的出現。

  「你要下樓嗎?我們去吃消夜?」邵一帆朝她笑得很愉快。

  他打聽過了,台北人的消夜有清粥小菜,有海鮮砂鍋粥,有關東煮有意面有夜市有鹹酥雞,光是消夜就足夠他們再出來好幾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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