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誤會!」她見微知意,眼光何等厲害,竟敢說她不是?!
「誰說義結金蘭的男女就不能談嫁娶?你和她非男女情愛?好樣的!那招弟幹啥兒讓你一天到晚待在她房裡?!咱們作的是鏢局生意,整天動刀動劍的,雖比不上大戶人家的閨女兒秀氣矜持,多少也明白女子的閨房不能教男人隨便踏入,她沒趕你,見著你就笑,心裡自是偷偷喜愛你,而你、你你……好樣兒的!敢說自己對咱們家招弟半點不動心?你捫心自問,對不對得起良心?」說這些話,最好是扯開嗓門,能多大聲量,就多大聲量,可她還得顧著招弟,壓低聲音地咬牙切齒,差些要得內傷。
鷹雄真的傻了,半句也回不上來。
招弟……招弟……她真是喜愛他嗎?!
他與她呵……金蘭之情已不純粹?
是嗎?是嗎?想著這個可能,他不覺苦惱,內、生見興奮得輕輕顫抖。如同盤坐在急壞之下,清冽猛地灌入腦損,神魂震驚。
大廳這兒還談不出個所以然來,此一時際,練武場上出了點狀況,引起注意。
金寶的一支八角銅錘揮得過重,竟爾甩脫了手,對住招弟飛去,她大喊一聲、撲去要抓,來弟的九節鞭快她一著,挑擲過去,勾注銅錘握柄,無奈去勢太猛,來弟只覺虎口發麻,沒把銅錘扯回,自己的武器反倒被拉了去。
「大姐小心!」
「快趴下!」
「招弟危險!」
見識過的,皆深知小金寶力貫銅錘的厲害,一時間尖叫驚呼大作。
招弟反應迅捷,見銀光排山倒海飛來,不敢硬擋,一個歇步下腰,順勢倒下。
她擬定上背將直接著他,那支銅錘飛撲過去,會直接繫在圍牆,馬上就會聽見轟隆巨響,然後那面牆注定非倒不可了,阿爹回來若瞧見牆又不見,定要哇哇大叫,說四海鏢局走鏢的銀兩都拿來修牆啦……瞬間,好幾件連貫的事掠過腦中,然而,她下腰後倒,背部不如預期地貼在地上,卻倒入男性的臂彎裡。
她眨了眨眼,見那支銅錘也超出了想像,哪兒都沒飛去,什麼東西都沒砸壞,牆還是完整無缺,因那男子動作如風如電,臂膂肌肉賁起,一手攬她,一手捉住金寶的八角銅錘,那銅製的握柄還吊著來弟的九節金鞭。
「大哥……」招弟訥訥喊著,也不知是練功所致還是嚇著了,臉頰紅撲撲。
「哇!哇!哇!大哥,你好厲害喔!」來弟連三讚歎,美眸亮晶晶。
「嗚嗚嗚……大哥大哥,你真的好厲害喔!嗚嗚嗚……還好還好,牆沒破,我已經沒零花的錢讓阿爹扣啦!」金寶抹掉額上冷汗。
自聽招弟喊他大哥,竇家姑娘們早跟著改口,管他結義不結義。
鷹雄以適當的力道將銅錘拋給金寶,扶住招弟,視線在她身上游移,緊聲問:「有沒有怎樣?傷口痛嗎?」臉色有些難看。
歇步下腰定要扯動大腿肌肉,痛是必然的,沒什麼大不了。招弟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站穩。「沒關係,不是很痛,大哥,你、你是怎麼了?」他箍在她腰上的勁道似乎太緊了些,這痛又沒什麼,況且她傷勢已然好轉,他、他地到底緊張些什麼?
一旁,雲姨對來弟暗暗擠眉弄眼,手勢一堆,來弟理解力可高啦,點了點頭,就聽她清了清喉嚨憂心地道:
「大姐,傷口好像有些裂開啦,紅紅的,都滲出血來了。」
雲姨賊兮兮地笑,悄悄地對她比了一個大姆指。
「有、有嗎?」沒這麼嚴重吧?!招弟扭過頭想察看,邊喃著:「只是痛而已,扯動皮肉罷了,應該還好吧……」
誰知道,一個天旋地轉,那男子竟二話不說攔腰抱起她。
「大哥!」招弟錯愕地喊,不明究裡。「你抱我去哪裡?」
「回房上藥。」他臉色鐵青,疾步行走,熟門熟院地往姑娘的閨房去。
「啊?」這、這上藥的事……他、他好像不太適合吧。
招弟正要出口提醒,後頭卻傳來雲姨的叫嚷,劈哩啪啦地,不懂打什麼啞謎:「瞧見了吧!你憔見了吧?雄爺,就是這個模樣,你自己都不知道,半分兒也沒察覺嗎?你對她呀,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咱們心知肚明,可一點兒也不單純!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已經迷得亂七八糟、沒了方向,咱兒倒是瞧得清清楚楚、詳詳細細。看怎麼著,待會兒來跟我訂日子吧!聽到了沒……」
「大哥,雲姨同你說話嗎?!」招弟瞧著他,滿頭霧水「你們方才談到什麼話題?我怎麼都聽不懂?要訂日子幹嗎?還有……什麼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大哥……你為著何事著迷嗎?」
那嚴峻的輪廓微微軟化,仍抱住她疾走,靜靜丟下一句:「對,我想我是著了迷了。」
鐵漢柔情
招弟的腿傷根本無啥大礙,僅是扯痛肌理罷了。
鷹雄抱她回房,她堅持不換藥,兩人爭執起來,最後,招弟一張臉紅如晚霞,終於囁嚅又給巴地對這男人提點:「大哥……我、我自己察看傷口就、就好了,你能暫時、暫時出去一下嗎?」
聞言,他亦是一愣,才記起男女授受不親,但他對她,不如何時開始,似乎沒了這層顧忌。可能因二人有金蘭之情,他視她為妹,戒心頓時少了,而純粹也慢慢地、不知不覺地添入什麼,讓一切都不純粹。
結果,他理會她的意思,面容也漲紅了,衝出她的閨房,過了會兒,把來弟像拎小雞、小白兔似的提了過來,落在招弟床邊,簡單扼要他丟下一句:「替你大姐瞧瞧腿傷。」接著轉頭步出。
「大哥是、是怎麼啦……」招弟盯住他走出去的背影,不太懂他的轉變,那對神俊的眼眸瞧著她時,彷彿熾熱了些、危險了些、又若有所思了些,攪得她芳心大顫。
「沒啥兒!他是同雲姨談日子去。」來弟已得知來龍去脈,理著自己被人弄亂的衣領,呵呵輕笑,那神態跟雲姨像個十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