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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目光深邃地調回招弟臉上,他雙眉暗蹙,薄唇緊很,若有所思、若有所知,然後,若有所決了。

  「誰敢娶招弟,有如此椅。」那口氣寧靜得可怖,話語一下,「砰」地一響,他健臂疾揮,狠狠拍擊,又毀了床榻旁一張無辜的椅凳。

  這會兒可不止美婦了,五個姑娘行動一致,往門邊飛返好大一步,快得不可思議,差些沒做出抱頭鼠竄的醜樣兒。唉唉……再玩?出人命啦!

  情劍英雄

  「大姐,準備好了嗎?」頂開房門的是兩球八角銅錘,小金寶跟著探頭進來,眨著圓露露地眼睛。招弟坐在榻邊,兩手按捺著太陽穴位,眉心擰著,聽見聲音,她勉強抬眼望去。「阿寶,我頭痛……」她臉色極差,昨日宿醉,今兒個也難怪要鬧頭疼。

  「二姐一早就讓人煮了醒酒茶,你快些換衣服,出來把茶喝喝就舒坦啦。」

  「我穿功夫裝,別教我瞧見那套金蔥滾邊的大紅衫。」昨天便為比武招親該穿什麼樣的服裝之事,她和阿爹又鬧了一回,才會怒氣沖沖地跑出去,爾後,遇見了大哥……

  大哥?!她雙目陡亮,急急問道:「金寶兒,你見著大哥了嗎?我記得昨天在珍香樓喝酒,然後……然後……是他送我回來吧?你瞧見他了嗎?」

  金寶輕唔一聲,嘻嘻笑著:「還能不瞧見嗎?昨兒個同他說了好多話哩,他已經知道所有事情啦!大姐,你不要煩惱了。」

  「知道所、所有事……」招弟心一促,散鄧重複著話。

  「就是比武招親咩。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大小細節,他都一清二楚啦。」金寶邊說邊點頭,「昨夜送你回來,他就離開了,可是留了句話給你喔!」語尾還故意拉長音。

  「他、他說——什麼?」

  金寶嘻嘻又笑。「他說,要大姐安心,他會把事情都解決的。」

  招弟怔然,滿頭於露水。她多想做主自己的婚事,為心中男子,情願等待花開結果,而阿爹卻非要插手不可,如今,比武招親是惟一的權宜之計。

  心裡有些難堪、有些矛盾,不想教他知道,又想教他知道,但他曉得了又能如何?消息早傳遍鄱陽一帶,這場賽事非比不可,能怎麼解決?除非……除非他、他……

  她想著那個可能性,心跳如鼓,頰邊撲上兩朵紅雲,一時間竟忘了頭疼。

  可能?可能嗎?那般的假設阿……果能成真嗎?

  鄱陽九江,誰人不知四海竇家的名氣?竇大姑娘比武招親的事一公,真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街頭巷尾人盡皆知,連鄰近的城鎮省份亦有所聽聞,未演先轟動。

  而這一日終於正式到來,人潮團團圍住昨兒個才趕搭完成的比武台,真真萬人空巷,擠得水洩不通,連週遭的樓台屋瓦上亦聚著不少人,全眼巴巴地期待著,現場瀰漫著一股躁動和興奮。

  招弟和妹妹們一律身著白色功夫裝,竇大海為她不穿鑲金邊的大紅衫尚兀自嘀咕著,但見自家姑娘們一字排開坐著,個個英氣煥發、眉宇挺秀,比尋常人家的女兒不知可愛多少倍,心中真是既歡喜又感慨。至於雲姨,她姑奶奶還在家裡裡的床上磨蹭,早吩咐下來,若有誰打過金寶那一關,再派人來喚她,沒啥兒大事就別來擾人清夢。

  此時,台上的大銅鑼連敲三響,壓下亂糟糟的喧鬧,眾人全瞪大眼等著。

  開場主持的是四海鏢局裡一位老資格的師傅,銅鑼響過,他朝台下四方的群眾謙遜地拱了拱手,聲音渾厚遠長:「九江的鄉親父老們,各路的英雄豪傑,四海鏢局長年來承蒙各方關照,在地方和江湖上都闖出點小小名堂,得以維持生計。咱們四海鏢局竇爺的夫人走得早,留下六個嗷嗷待喃的小姑娘……」沒這麼誇張吧?六個姑娘同時翻了翻白眼,心想,娘親去世那一年,小金寶也都八歲了。

  這位老師傅繼續道:「咱們竇爺含辛茹苦,費盡心力,父代母職,終於將女兒們一個個拉拔長……」

  接頭,雙胞竊竊私語:「他說的是咱們阿爹嗎!怎麼不太認識。」

  老師傅還沒說完:「如今,竇家大姑娘已雙十芳華,文武全才,貌美如花,琴棋書畫皆精,入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溫柔嫻淑、高貴大方……」

  招弟愈聽臉愈紅,真想找個洞把自己埋了了事,想不到她四海竇大,竟要落到這等地步?而阿紫、阿男和小金寶兒更誇張,在後頭笑得險些岔了氣:「聽聽、聽聽……他說的是大姐嗎?怎麼不太認識阿……」

  「閉嘴。」竇大海兩眼怒瞪,本是為喝住幾個女孩兒,沒想到天生嗓門大,二字一出,那位老師傅嚇了老大一跳,以為自己話太多。

  「那、那不多說,咱們比武招親大會馬上開始。」他丟下最後一句,揮揮手勢,負責敲銅鑼的人「鏘」地一聲狠狠敲下,好戲終於上場。

  眾家漢子早聽聞比試的規則,第一,要一關一關地打過去,把竇家姑娘們各各擊垮。每個人腦子裡都在打著轉兒,娘兒們嘛!能強到哪裡去?三兩下就擺平啦;至於第二點嘛……嘿嘿嘿嘿,眾人摸摸刻意修得美美又有型的短髭,心想,原來竇大姑娘就愛男子這粗獷不羈的模樣,好個鏢局兒女,喜好果然不同。

  第一關便由招弟親自迎戰,自聽了鷹雄那句留言,心就忐忑不已。

  無論如何,必得全力以赴,她不能糊里糊塗這麼嫁了出去。

  深埋在心中的一個夢呵……若安然度過這關,保住阿爹的顏面又保住自己的婚姻大事,她再也管不了世俗想法,再也不去克制一份感情,她要告訴他,將這些年珍藏著的情懷坦露,他不僅僅是她的義兄,更是自己心裡頭長駐雋永的男子。

  深深吸了口氣,她臉色好生嚴肅,終於提起劍步至棚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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