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問。」她揉了揉眉心,覺得腦子好沉呀。
「他是不是跟你住在一起了?」他語氣突變輕揚。
「跟我住一起?」倪簽語甩甩頭,企圖甩掉滿腦子的渾沌,「你是指誰呀?」
「當然是賀暝了。」溫和的口氣持續不久,他又粗暴了起來,「你別一天到晚表現得傻不愣登的,天,跟你對話都覺得好累。」
「對不起哥……」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柳子棋十分強硬地問:「我剛剛是問你是不是和他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了。」
「沒……」她揉揉惺忪的眼。
「什麼?沒有!他不是也住在賭場嗎?」這下倒是令他意外了。
「可他住在賭場裡面,並沒有來後面的屋子睡。」她婉轉解釋,如果賀暝真住在這兒,她還不敢住呢。
「你怎麼那麼沒用?就不會用拐騙的嗎?」他氣憤的吼道:「我媽生你怎麼就沒給你生腦子呀,我看八成是你那個爸爸基因不良!」
「哥!」這下她可是完全醒了,柳眉顰蹙道:「你若要罵我我可以接受,請你不要侮辱我父親。」
「喲,看你這樣子好像開竅了?」他嗤鼻地冷哼了聲,那譏諷的言語直刺激著倪簽語的心坎,「我還以為你是個沒脾氣的人呢。」
聽他這句話,倪簽語突然想起了賀暝。還記得他也曾這麼取笑她,還給她取了個「小貓」的外號。
「告訴你,男人光看你那軟弱的樣子就倒盡胃口,有的時候也得辣一點,這樣的女人對男人而言才夠味。」他曖昧地大笑了聲。
「大哥,我不想再聽你說這種話,如果沒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她閉上眼,所能承受的極限就是這樣了。
這些年來,她念在他是她大哥的份上一直待在他身旁照顧他,而他卻一直以為她是因為無路可去才寄人籬下,其實她不就一個人,去哪兒不是一樣這麼過嗎?
就像這次,她也是顧及兄妹情才答應他這種不合理的要求,可他呢?卻不懂她的苦與為難,還在那兒譏諷嘲弄。
「咦,才說要辣一點,你就辣得過了火。」柳子棋嗤冷地鄙笑。
「哥……」她無奈地喚道。
「好好好,我現在可是全靠你了,就讓你耍耍小姐脾氣吧。」柳子棋眉頭先是一皺,但繼而一想她現在還有利用價值,就暫時不予計較了,「好好做,別偷懶或因閒逸的日子過久了就忘了我的交代。」
聽他掛了電話,倪簽語這才無力的倒在床上,看著手上這支她來這裡之前柳子棋才買給她的手機,心底異常沉悶。
天,大哥到底要她怎麼做才滿意呀?
歎了口氣,她看了看時間。啊……被大哥這一鬧,已經是上班時間了!
她趕緊跳下床,衝進浴室梳洗了下,而後匆匆忙忙奔了出去,直衝賭場。
一到了那裡,只見賭場內已聚滿了人,賀暝當然也是其中之一,他正忙著與一群人大玩梭哈。
她偷偷地左右望了望,正打算偷偷摸摸的潛入吧檯時,卻聽見賀暝突地喊了聲,「小貓,等一下。」
赫然頓住步子,她僵硬地轉過身,極小聲地問:「有事嗎?賀先生。」
「你遲到了。」他背對著她,雙眼直盯著手中的牌。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而是昨晚──」
「廢話少說,我們是花錢雇你,可不是來讓你偷懶賴床的。」他深沉外帶陰沉的嗓音飄進她耳裡。
倪簽語咬了咬下唇,眼底漾出淚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去調杯『藍色水晶』出來。」他又是一句話頂回她的解釋。
「藍色水晶?」對調酒根本一竅不通的倪簽語突地張大眸。
「還不快丟?」驀然回頭,賀暝的眼霍然對她一凝,「如果不會,強尼在裡面,他會教你。」
「哦。」應了聲,倪簽語便趕緊走了進去。
為什麼?為什麼剛剛他那雙眼會這麼冰冷,冷得她的心不停發顫?
她快速從吧檯上拿下玻璃杯,這才發現拿著玻璃杯的手竟會顫抖。沒想到他剛剛冷冷一瞥,給她心底的衝擊竟是這麼大!
「小貓,你要幹嘛呀?」強尼見她來了,於是走向她。
「怎麼連你也喊我小貓?」倪簽語噘著嘴,口氣不善。
「怎麼了?就只有賀老闆可以喊你小貓,我就不可以嗎?」強尼看得出她剛剛吃了炮灰,還要逗她。
「誰都別喊我小貓,我叫小語。」她拿著杯子,心底直嚷著「藍色水晶」四個字。
真糟糕,看著這一堆堆的酒瓶,藍色水晶到底是怎麼調出來的呢?
賀老闆要她問強尼,可見他一副嘻皮笑臉的,直讓她看得生氣。雖知道是自己遲到被修理,實在不該遷怒他,但她現在心情可是極為惡劣,根本就問不出口,怕強尼另一番取笑。
「怎麼了?是不是遲到被念了?」強尼故意湊近她耳邊道:「忘了告訴你賀老闆最恨不守時的人了。」
「是嗎?可為什麼他平時給我的感覺又不是這樣,今天的他變得好嚴肅哦。」說著,她竟覺得鼻酸。
其實她並不是怕被罵,遲到本就該挨幾句碎念,可……可是念她罵她的人是他呀!
那個昨晚才強吻了她,且明說要她坦誠愛他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強尼不明白她的話中意。
她的手緊緊握著酒杯,「我……唉,沒什麼意思。」既然不願意再求教於人,她只好自己來了。
藍色水晶……肯定和藍色有關。
於是她找了瓶藍色的酒瓶倒了一些在裡頭,而後又隨便摻和一瓶透明的液體。這麼一來「藍色」有了,「水晶」也有了,八成不會錯。
「喂,你在調什麼呀?」強尼在一旁偷偷盯著,直覺她調的酒有問題,「你會調酒嗎?」
「顧名思義,調酒就是將不同的酒調在一塊,管他那麼多。」看著杯內藍光炫目的酒液,她頗是自得的笑了笑,「外面有人要,我這就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