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眼底驟升的冷冽,倪簽語立刻開了嘴,卻仍無法從「白醋」這兩個字裡回神。
「我倒真的是被那酸味嗆得所有精神都來了,接著便輕而易舉的贏了這場賭局。你說,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呢?」
他站起身,帶著羈惑的笑容慢慢靠近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若洞悉一切,讓倪簽語不由自主的低下頭。
「我……我根本不知道那是白醋,真的。」倪簽語已被這情況弄得一團亂,在她不勝憂怨的眼神裡寫滿了倉皇。
她那蹙眉不安的模樣全落入了賀暝的眼底,他頓時浮出了一抹弔詭的笑容,並帶著某種迷惑的眼光緩緩打量著她,令她心生顫悸。
「喂,小貓,我想你是不是很恨我?」他嘲謔地揚起嘴角。
「我……怎麼曾呢?」她心虛地低下頭。
「哈……光看你那模樣我就知道你說謊了,原來小貓說謊也會臉紅。」
說著他便伸手拉起一綹烏黑亮麗的秀髮,感覺它們緩緩在他指間滑落的感覺。
倪簽語臉上瞬間綻開了漫天紅雲,對於他的狂狷孟浪,她心口竟跳躍著某種不知名的情愫。
「怎麼會呢?」
「就因為你遲到,被我念了幾句,你就用這種酸到可以嗆死人的白醋給我喝,看來我是看走眼了,你這隻母老虎還不是普通的狠呢。」他面帶笑容,嘴裡卻說著犀銳尖酸的譏剌。
頓時倪簽語心頭湧上了千百種難以描繪的滋味,「我……我跟你道歉了,要不,你還要我怎麼樣?」她一雙小拳頭緊張地握住,揚睫瞪著他。
「要不,我要怎麼樣?」他揉揉鼻子,笑得詭邪:「是不是我說怎麼樣你就怎麼樣?」
「這……當然是要合惰合理的啊,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就辦得到。」她深吸了口
氣,豁出去了。
「那很好,其實我要你做的事很簡單,只要你把這杯剩下的白醋酒喝完,那我就原諒你。」
「你說什麼?」她不敢置信,目光直盯著他手上那杯搖晃著藍色水晶色澤的液體。
「怎麼樣?」他笑睨著她驚愕外加緊張的表情。「喝了吧。」他把杯緣抵在她的唇際,強迫她喝下。
倪簽語張大了眼,卻緊閉著雙唇,怎麼也不願就範。
「快喝啊,你不喝要我怎麼原諒你呢?」他笑得一臉詭祟,仿若惡魔讓她心驚不已她就是不肯開口,因為光是那撲鼻的酸氣就讓她痛苦得無法呼吸。
怎麼辦?想不到她還真是倒了一杯醋給他喝,這下她該如何是好?該怎麼做才能化解他對她的恨意?
突然,她想起了她大哥,他可是千交代萬叮嚀,要她好好做這份工作,可是……今天她如果不喝下這杯白醋,肯定會立刻被眼前的男人掃地出門。
算了,喝就喝,只要一口下肚,就什麼都解決了不是嗎?
本來百般抵制的她突地停止掙扎,緊閉的唇也猛地一張,將那難喝的白醋酒灌進口
中賀暝沒料到她會有此舉動,震愕之餘還來不及阻止就見她已喝了一大口。
「小貓!」他驚喊了聲,隨即壓下頭含住她的小嘴,將她喝下的酒奪了回去。
「嗯……」她難受的抓著喉嚨,痛苦難抑地說:「好……好酸!」
「你還真傻,我不過是嚇唬嚇唬你而已。」
賀暝對於她的憨傻實在覺得可笑,莫名其妙被騙喝了一大口的醋,他當然心生不滿囉「對……對不起。」雖然剛剛他幫她吞進不少,可她還是滿嘴醋意、酸到不行了!
她再抬頭看看他。奇怪了,他是怎麼搞的?居然一點難受的表情都沒有,通常男人不是比女人更吃不得酸嗎?
「現在知道酸可不好吃吧?」他輕輕扯笑,而後轉身步回沙發上坐定,「我也真服了你,居然會發明這種酒給我喝。」
「我本來是想問強尼,可他太囉唆,我想反正弄得像水晶一樣的藍就對了,我哪知道那是醋。」她一臉無辜地偷覷著他。
當發現他臉上帶著一抹淺笑時,才大膽地又問:「我喝也喝了,你就不該再生我的氣了。」
「我沒說生氣呀。」他抬眼笑睨著她。
聞言,倪簽語這才重重的吐了口氣,微微彎起唇線,「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工作了,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學調酒。」
他點點頭,不再多語也不再看她的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嗯,謝謝。」正打算離開,倪簽語忍不住問道:「你……你不怕酸嗎?我怎麼見你喝了卻一點事也沒有?」
賀暝聽了這句問話後,眉頭條然緊蹙,臉色如同嵌上了一層鐵面具,冷硬無情得駭人「我……我是不是問錯什麼了?」她壓低嗓,極小聲地問。
「好了!別在這裡跟我學貓叫,出去!」他脾氣頓起,口氣更加火爆不善。
她驚慌失措,開始梭巡著四周,終於讓她看見過濾式咖啡壺,於是她試著又問:「是不是很不舒服?我……我煮咖啡給你喝好不好?」
他揚起眉,啞然失笑的搖搖頭,直覺荒謬,「我發覺我好像變成一個壞主人,很喜歡欺壓員工了。」強迫自己輕吐了口氣,他才道:「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呃!」她沒想到他會道歉,倒也不好意思了起來,「是我不對,不過你放心,我真的很會煮咖啡哦。」
「哦?」賀暝直盯著她,「那就麻煩了。」
「嗯,你等一下就好。」倪簽語開心地又問:「對了,你這裡有咖啡豆嗎?」
「在酒櫃下面。」他往沙發背上一靠,瞇著眸欣賞著她忙碌的身影。
眼看她從煮沸、蒸餾、過濾一個步驟接著一個步驟幔幔地煮咖啡,過了好半晌才滴好一杯咖啡。
「天,沒想到你惹起咖啡來還真是有模有樣的。」他肆笑了聲。
「這是比較基本的方式,雖然耗時,但我還是喜歡這麼做。」她甜甜一笑隨即又道:「對了,老闆不會嫌我故意找機會偷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