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眼沉吟道:「那就禁止他再入內。」
「屬下說了,但他就是不聽,還說我們贏了他一大筆錢又不讓他來,讓他連翻本的機會都沒,直罵我們不公平呢。」柯江無奈地道。
聞言,賀暝只是斜靠向椅背,手指輕點著扶手,微瞇的眼底條然閃過幾道鋒芒。
柯江看著他硬生冷峻的神情,猶豫了會兒才開口,「那麼你的意思是……」
「既然他賭上了癮,如果禁止他進來,可就太對不起他了,既然他想找死,那麼我就送他一程。」
「嗯,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下次再來,就由你去應付了?」
柯江很訝異,雖然老大平日喜歡賭博解悶,但是對於這種輸不起的賭徒,他可是連應付都懶呢,為何他要見那個姓柳的?
「我知道你一定很訝異,不過對付這種人就必須要用最嚴厲的方法,否則他只當我的賭場是玩家家酒的地方,那就太過分了。」
賀暝點了根煙,慢慢吐息,藉著每一口煙吐出的剎那,他的腦袋已開始分析這場賭局該怎麼怖了。
「好,如果他再來,屬下一定馬上通知你。」柯江點首道。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發出輕叩聲,隨即傳來詢問聲。
「柯先生在裡面嗎?」
「什麼事?」柯江拉高嗓門。
「那個姓柳的又來了,聽說這次帶來了鉅款,不知我們要怎麼對付他?」
「你告訴他等一下,我們賀老闆親自去和他對賭。」
此話一出,門外的人也震住了,「是……屬下知道。」
聽聞腳步聲離去,賀暝才道:「給我準備一些籌碼,換我上場了。」
他輕輕撇嘴,便立刻率性站起,大步朝外頭走出去,柯江連忙尾隨,想看看他如何對付這不知死活的傢伙。
一到了外頭,賀暝在手下的帶領下來到柳子棋面前,他微瞇起眼,眼神與他冷冷對視,淺勾的嘴角散帶著嘲諷,直讓站在他對面的柳子棋備感壓力。
「你是誰?怎麼我來了那麼多次從沒見過你?我可不跟無名小卒對賭,今天我是有備而來的。」柳子棋指指放在身邊的皮箱。
賀暝瞇起眸子,並未在言語上和他挑釁,只是問道:「哪一種自己挑。」
「你到底是誰?我說過了,我今天是有備而來,除非有頭有臉的人物,否則我是不跟他比的,要贏我也得要贏得有氣魄些。」柳子棋目光轉動,突然他瞧見了一直站在賀暝背後的柯江,「柯先生,你怎麼都不說話呢?」
「他是我們賭場的老闆,賀暝,有他在我就不用說話了。」
柯江簡單的幾句解釋,立刻震得柳子棋臉色泛白,他錯愕地望著站在他面前瀟灑俊逸、目光犀銳的男人。
「你……你就是惡人窟八邪之一的賀暝?」
「沒錯,廢話少說,快說吧。」賀暝語氣淡漠。
「好,那麼就比骰子大小好了,怎麼樣?」
「主隨客便。」賀暝隨即指著另一張圓桌,「就那兒了,請。」
柳子棋經過賀暝身邊時,立刻被他身上散發的魄力震懾住,他趕緊整了整領子、清了下喉嚨,繼續朝桌邊走去。
賀暝也只是撇撇嘴,對柯江使了個「不夠看」的暗示眼神之後,便緩步跟上,見狀,柯江笑著摸摸鼻子,心頭已有預感,柳子棋今天肯定會死得恨慘。
三月一日近半年來大哥總是早出晚歸,如今更是夜不歸營,經側面打聽才知道他居然沉迷於賭博,真是讓人寒心。
想起媽媽臨終的交代,我真的很想規勸他,但大哥當我是眼中釘,忠言逆耳,他又怎會接納?
目前我能做的就只有將這個家打理好,至少讓他回到家後有種溫暖的感受,如果能讓他開心,就不會動不動就對我惡言相向了吧?
倪簽語一早起床便依照慣例捲起衣袖打掃著一棟三層樓的大房子,由於她和大哥柳子棋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所以柳子棋向來瞧不起她,甚至常常罵她是母親在外頭淫亂生下的孽種,每每說得她痛徹心扉。
她在這個家一點地位也沒有,天天讓柳子棋使喚著做家事,她母親臨終前留給她繼續升學的錢被他獨吞了,甚至她半工半讀賺來的一點積蓄也被勒索,沒辦法她只好在這學期初辦了休學。
本來她是打算離開檀香山,但想起柳子棋如今一無所有,還成天沉迷於賭博,就讓她走不開身,只希望他能將嗜賭的毛病改掉,這樣她才能夠走得安心。
尤其她母親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並告訴她不論如何一定要幫助大哥,只是她深知她哪有能力說服他呢?
倪簽語拿著抹布,辛辛苦苦擦拭著屋內的擺飾時,突然大門猛被撞開,她又看見一個喝得爛醉的大哥。
「小劉,怎麼了,我大哥怎麼會醉成這樣?」
「大少爺又跑去賭了。」小劉聳聳肩,「這次下注還滿大的,但一樣又輸得淒慘。」
「什麼?他又去賭了!」
倪簽語斂下眼,不禁心想家裡哪還有錢讓他這麼豪賭呢?
「他將老爺留給他的一些積蓄全都投注進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小劉是他們老管家的兒子,由於跟著他們柳家已久,也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天啊!為什麼他就不知道稍微節制些呢?」倪簽語明白自己人微言輕,她大哥不會聽下她這些話,可不說她又良心不安。歎了口氣,她便又說:「沒關係,你去忙吧。」
「好,那麼我回去了。」小劉點點頭,再看了眼躺在沙發上已不省人事的柳子棋,不禁搖搖頭,緩緩走了出去。
這時候柳子棋喃喃囈語,「水……喝水……」
「水?哦,我馬上幫你送來。」
倪簽語趕緊去為他倒了杯熱茶,當她從廚房出來時卻見到柳子棋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了起來,於是趕緊上前扶起他,「來,喝點茶,這是我剛泡的,可以解解酒。」
柳子棋迷迷糊糊張開眼,喝了口茶,突然又全部吐了出來,「天……這是什麼東西?馬尿嗎?霉味那麼重!」他抹了抹嘴,口氣不善的道:「你若是想毒死我奪取遺產也是異想天開,我就算輸光,也不會留一毛錢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