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將倪簽語的解釋置若罔聞,幽光更熾的魔瞳如火炬凝視著她,使得倪簽語頓時心跳失控,就快站不住了。
「不……不是這樣……」她驚愕地望著那狂傲的兩潭探泓,用一種極害怕的口吻說:「心疼你是因為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為你承擔這一切,把我所有的味覺都給你。」
賀暝瞇起眸,端著一張毫不相信她的冷漠臉龐,對著她狠狠地哼了聲,「明知不可能,你光願意有什麼用?」
倪簽語被他頂得楞住,淚水不停狂洩。
「你知道嗎?我恨你的欺瞞,不知道有多少時候你在背地裡偷偷恥笑著我,尤其是上回我拿消夜給你吃的時候,你還吃得那麼開心,想必那也全是裝出來的吧?」他緊緊瞇起一對眸子,對她的惡行惡狀的嘶吼著。
她驚退了一步,心中被淚水流過的地方全是灼傷,他的話語更像是無情的鎯頭不斷重重擊向她的心脈。
「那時候我根本還不知道,是真的覺得你煮的義大利面好好吃,我完全不是裝出來的,你……你要相信我對你的真心。」
仿若要加強她的語氣,她每說一個字都重重一頓。
「真心!」他忽然猖狂的獰笑,面對著倪簽語被淚痕佔滿的小臉,「真心值多少錢?我的秘密才值錢吧?知不知道你的狠已封殺了我對你與日俱增的愛,從此之後你我之間除了恨,什麼也不剩。」
「只有恨……」她的心口猛被凍住。
「剛剛若非強尼及時調了杯藍色水晶過來,說不定我就輸了這場賭局,雖然我嘗不出味道,但是只要看見那藍色晶亮的液體我的心情就能得到異常的平靜,你懂嗎?」他沉悶地說。
「我現在懂了。」
倪簽語黯下眼,明白事到如今就算她再怎麼解釋也得不到他的諒解和信任,尤其是他尖酸刻薄的語調聽在她耳裡真是心痛逾恆。
面對她的愁容,賀暝的俊臉瞬間有絲錯愕,但他隨即轉開眼,不願再看見她施展苦肉計的噁心表情。
為什麼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是多麼的虛偽狡詐,都還無法抑制的會對她的淚感到一絲心疼,難道他被她耍得還不夠嗎?
「知道就好,現在你已徹底滿足好奇心了,是不是可以給我滾出去了?」賀暝的聲音冷鷙,僵著一張臉。
頓時倪簽語的心就像被鞭子抽擊,她揪著心口,成串的淚滴滑落,無比哀怨地說:「我現在已無路可去,我不知道我還能去哪?」
「滾回你大哥懷抱裡,你們不是狼狽為奸嗎?這下可以共享我的秘密,兩人摟在一起大笑不是很好,可惜……」他狂肆的眼牢牢盯住她,以一種殘忍的羞辱方式撕扯著她的心。「可惜他終究是輸了,輸了所有……」
倪簽語心口一提,怯弱的眸子回睇著他那對清冷的眼,以及那不容情的五官表情,「你什麼都可以誤會,但是絕對不能誤會我對你的心,這事我沒有告訴他,相信我,我真的不曾對任何人說。」
如果離開他是她命中注定與他無緣,那她也不要帶著他對她的誤解過一生,那可是比要她死還難過。
「你我已不再有關係,你還要做什麼。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來趕人了。」他悶悶地丟下一句。
可這一句就足以傷透她的心,讓她覺得自己已如槁木死灰,再活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但是她不能就這麼死,她不甘心啊。
所以她決定繼續等,等到撥雲見日的那一天,她才會心甘情願的離開他,站在遠遠的角落祝福他。
不管怎麼說,她一開始來到賭場的意圖就不對,他是該恨她,所以就算他不再理她她也能夠理解,絕不會怪他的。
「好,我走,可是我會在山下租一棟小屋,如果……如果你肯原諒我了,就來告訴我一聲好不好?」她小拳頭緊緊握在胸前,語氣無比脆弱。
「哼!」他轉開身,連看她一眼都不屑。
望著他冷傲的背影,她不禁隱隱輕顫,隨即緩緩步出了他的辦公室,多希望在她離開的時候他能喊住她,可一直到了門外依然聽不到他的半點回應。
他當真鐵了心不再理她嗎?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遇上這種事?
倪簽語獨自走到賭場門口,柯江及時趕上,「小語,賀老闆怎麼說?」
她回眸看著他,那淒楚的模樣讓柯江嚇了一跳。
「老天,你怎麼哭成這樣?眼睛都腫了,難道他沒有留住你?」
她搖搖頭,無助的神情裡淨是悲傷,「無所謂,但我會等到他的原諒。」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柯江是如今在這賭場裡唯一關心她的人。
「我想先去山下找屋子,一直等下去。」倪簽語抿起唇,也同時止住了她亟欲奪眶的淚水。
「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了,謝謝。」他無神的回睇了他一眼,又問:「你相信我嗎?」
「嗯,我相信。」柯江用力的點點頭。
「謝謝。」
她送出了一絲虛弱的笑容後轉身就走,那憔悴的身影還真是讓柯江擔憂不已。
第10章(1)
來到了山下,倪簽語好不容易向當地居民租到了一棟破舊小屋。
由於她的手很巧,便學著幫那戶人家編織草裙,剛開始是覺得滿難也不太順手,可是經過半個月的練習,如今已能駕輕就熟了。
再說,她要求的不多,只求這陣子有個溫飽,所以屋主也挺樂意讓她幫忙,除了供她吃住,還會給她一些微薄薪資。
可倪簽語要的並不是這些,她每天在編織草裙時總是不由自主的朝山上望去,只希望能看見賀暝朝她走來,告訴她不再恨她。
但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依舊等不到他的一絲音訊,甚至連一個人影也沒看到,就不知他是不是早已離開了這裡。
眼看十天過去了,她的信心也一點一滴的消失了,或許,他已忘了她,而這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