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琴煙反駁道,「不會的,只要王爺也鍾情於我,他定會待我很好,就像那個安蓉一樣,她過世都這麼多年了,王爺不是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嗎?還為了她不願再納新的王妃。」如此深情的男子,放眼皇城也找不出幾人。
「本王這麼說是為你好,不會害你,你若是真跟了他必有苦頭吃。」他最後那句話說得頗有深意。他說這話是看在兩人兄妹的情分上,她若聽不進去,那後果就只得自負了。
他與郁子丹注定會勢不兩立,屆時他可顧不了她,就像母后所說,成大事者必要有所犧牲,不能有婦人之仁。
張琴煙還想再說什麼,這時馬車已抵達寶慶王府,遂不再開口,雙雙下了車。兩人被門房迎了進去,郁明全有些訝異,郁子丹今日竟提早回來,看來他沒機會再召羅青依前來為他演奏了。
兩人朝他見過禮後,各自坐下,郁明全將帶來的禮物送上去。
「皇叔,這是三皇弟前日從南邊帶回來的小東西,特地央我送來給皇叔把玩。」
郁子丹接過,掀開錦匣,見裡頭擺著一把精美的袖劍,他隨手抽出劍鞘,劍身雕著花紋,泛著森冷的寒光。
他手指輕撫劍刃,頷首道:「這是把好劍。」
「皇叔可喜歡?」郁明全俊秀的臉上堆著笑。
郁子丹沒表示喜不喜歡,僅是將劍擺回劍匣裡,面無表情的看向他,「你最近來本王這兒倒是來得很勤。」
郁明全露出誠懇的表情,溫聲說道:「母后說皇叔年少時便從軍,征戰沙場數年,屢屢擊敗那些入侵的峨絲族人,是我大炎國第一戰將,功在朝廷。回皇城後接掌刑部又斷案如神,平反不少冤案,讓惡徒伏法。皇叔可謂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國,母后要我多多向皇叔學習,因此我才會眺著臉勤來寶慶王府,冀望能從皇叔身上習得一點才智,日後也好輔助父皇治理大炎國。」他將郁子丹捧得高高的。
聽郁明全這麼誇讚心上人,張琴煙也一副與有榮焉的附和道,「沒錯,王爺英明神勇,可說是咱們大炎國第一人。」
郁子丹神色冷峻的啟口,「這第一人本王可不敢當,大炎國第一人該是聖上才是。」這種話若是讓有心人聽見,說不定會掀起什麼風浪來,雖然皇兄十分看重他,但他絕不會因此就自大的恃寵而驕。
察覺自個兒說錯話,張琴煙急忙說道,「是聖上沒錯,王爺則是聖上之下的第二人。」
郁子丹再冷著臉駿了她的話,「本王也不是第二人,本王只是在聖上御前聽其驅使的馬前卒,本王所做全是聽憑聖上所示。」
張琴煙見自己不管怎麼說都不對,有些窘迫,求助的看向大皇子,希望他能替她緩頰。
郁明全笑著替她解圍,「皇叔,琴湮沒別的意思,她一心仰慕您,在她心中呀,沒有任何人比得上您呢。」他把話說得很明白。
郁子丹也回答得很直接,「明日以後,若無重要的事,你們別再過來了。」他不想再放任郁明全繼續往王府裡頭跑,將羅青依的心勾得蠢蠢欲動。
最近幾次見到她與郁明全相談甚歡的情景,他便覺得刺目,且這幾晚她所唱的歌曲都散發出一股歡快的氣息,即使沒看見她的表情,他也能透過她的歌聲察覺到她心裡的那抹愉悅。
相比起她的歡悅,他的心情可沒那麼好,有種所有物被人侵佔的感覺,非常非常的令他覺得堵心。
因此今日才特意提前回來,不讓郁明全有機會再見到羅青依,同時表明不歡迎不速之客再上門。
他話裡的拒絕之意就連傻子也聽得出來。
張琴煙一愕,委屈的抿著嘴,幾乎要哭出來,「王爺這是討厭琴煙嗎?」
「本王與琴煙姑娘不熟,何來討不討厭,只不過本王不適合琴煙姑娘,不值得姑娘再把心思花在本王身上。」說完,他便起身,擺明了要送客。
郁明全靜默須臾,他沒想到郁子丹會把話說得這麼絕,心思轉了轉,扶著泫然欲泣的張琴煙起身,臉上已沒了笑容,開口道歉,「看來是我打擾皇叔了,不請自來還請皇叔見諒,我們這就告辭。」他拱手一揖,拽著還不願離去的張琴煙往外走。
來到外頭,他眼神陰鷙的瞥了一眼寶慶王府,轉身便進了馬車。
見張琴煙在啜泣也沒心思安撫她,任由她哭,郁明全逕自低頭思忖是什麼原因讓郁子丹這麼不顧情面的將他們攆走。
心念電轉間一個念頭閃過,他有些訝異又覺得不可能,郁子丹那樣的人有可能會為一個女人做出這種事嗎?
可當他再思及宮中那麼多美貌的宮女他誰都不要,只要羅青依……看來羅青依在郁子丹心中必然有不輕的份量。
而這幾日自己刻意親近羅青依,八成讓他覺得礙眼了,這才迫不及待要將自己拒之門外。把事情前後兜攏在一塊,郁明全臉上陰鵝一掃而空,換上一抹得意之色。
看來他成功給皇叔添了堵,既如此,那羅青依就更有利用價值了。
第5章(2)
這天日落時分,顧青漪一直沒等到郁明全過來的消息,他前兩日來時分明曾提過今日會再來。
她以為他是有事耽誤才沒來,渾然不知人早就被郁子丹給攆走了。
這天用完晚膳之後,她如平常那般在園子裡散步消食。
王府裡大大小小的共有四座園子,有專門賞蓮的芙園,有種滿桃花的春風園,也有佈滿假山飛泉、奇石嶙峋的清思園,還有種滿奇花異草的百卉園,每處園林都各有各的奇巧之處。
她每天輪著去不同的園子,這天來到的是芙園。這裡靠近郁子丹住的跨院,那天她被蜂群追得跳下池裡的地方,就是這裡。
瞥見蓮池,想起那日落水時被救之事,顧青漪朝郁子丹所住的跨院瞟了幾眼。相處這一陣子下來,她有點摸熟了他的個性,他是個外冷內熱之人,表面上看來冷峻,但心地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