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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在裡面用餐好嗎?他喜歡這句話,他要把它寫下。

  「潘娜洛碧——」這嗓調和他微瞇的雙眼眸光一樣,沉定定。

  倪霏碧沒聽見,逕自說著。「而且,我忘記倒酒出來。」

  「嗯。」他張開眼睛,長指往她左耳上被風吹歪的花兒調整,她才止住聲音,聽他說——

  「我很餓。我進屋吃,潘娜洛碧。」抓起木桌電腦旁的哈欠虎,他走往屋內。

  風騰吹桌上未裝訂的紙本,飛白片片,斜疊凌空,取代不了稠稠黑雲。急雨加劇成暴雨,像一個切分變奏。

  他說:「快來。」

  「喔。」倪霏碧趕緊收拾他的電腦,端起托盤,跟進屋。

  祭廣澤坐在起居室的雕花木桌主位,看著他的小女奴將早餐托盤移擺上桌。

  桌中央不知何時多了小小的漂花蠟燭水缽,他的小女奴把落地的簾全拉掩了,微光暈動,感覺不到外頭陰狠的暴雨怒海。

  她溫柔布好餐具,到牆櫃冰箱取了瓶昨晚沒喝的葡萄酒,往桌邊走回來時,睡袍下擺忽合忽裂,讓她挎修的兩腿露的恰到妙處。他知道她睡袍裡一絲不掛,甚至,他看到他留在她下腹的印記。等她回桌邊,纖纖玉手像在醞釀什麼般地按著瓷盤銀蓋。晨泳對他已毫無意義、毫無作用,他看著她白晰的蔥指,說:「潘娜洛碧,你要不要唱歌?」

  「嗯?」她朝他眨眨眸。

  「外頭下著雨。」他說。

  她點頭。「奧斯先生說是低氣壓。」手離開了半圓盤蓋,還不準備擷開讓他享用。「他說雨會越下越大,還有很強很強的風,那……海會怎樣呢?會不會有海嘯?這種天氣……」她一面說,一面研究起冰箱拿出的葡萄酒。「廣澤先生,我第一次——」

  「女奴——」祭廣澤打斷她的嗓音。

  倪霏碧噤聲一下,視線凝回他閃閃濕澤的臉龐。「啊!對不起,我忘了先拿毛巾給——」

  「你過來。」他伸手一抓,將她拉坐在腿上。

  倪霏碧抱緊差點落地的葡萄酒,祭廣澤粹地吻住她的嘴。

  「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很餓了?」

  「嗯,我已經把早餐做好了。」

  「已經?」他咬她唇瓣。她抽口氣。他咬得她有點麻痛。

  「廣澤先生,」她出聲。他就咬她的舌頭。她說:「我做好韃靼生牛肉了。」

  「你真認真做嗎?」他問,唇退開一寸。

  「有。」她吁氣,還點頭。

  「說謊。」大掌再次將她壓近,鼻端嗅著她頰邊的花香,嘴貼她的唇,啄吻、吮咬,時重時輕,他嗓音低迷迷地傳遞。「奧斯什麼時候告訴你有低氣壓?」

  「嗯,我們有聊天。」他身上的濕氣隔衣透了過來,讓她也濕了。她實在不合格,沒讓他舒舒適適、清清爽爽地用餐。「對不起。」

  「還有呢?」一手往她胸前覆,穿入衣裡,捏揉圓嫩的豐腴,他要他的小女奴掏心地老實。

  她說:「還有飛勒。」

  「嗯。」他深入地吻她一記,舌頭退出她甜美的檀口,嘴裡問著:「他說什麼?」

  「他說你從不晨泳。」她抵著他蒸熨朝海濕涼氣的額頭,說話時像在親吻他俊挺的鼻樑。

  「你知道我不晨泳,是在做什麼?」

  「約會。」她很快就回答了。

  他冰雪聰明的小女奴啊!

  他卸斷她腰上的蝴蝶翅膀,一邊,再一邊,殘忍得好像他是個完全變態的蝴蝶殺手。

  咚!

  「啊!」小女奴跳了起來,追著滾動的酒瓶,離開他。

  祭廣澤一臉悶冷。

  「我忘記拿拔瓶塞鑽。」他的小女奴追到他今早要喝的葡萄酒,就在那透明圓形玻璃地板上,她抱著酒站起,衣襟敞開,雪乳半露,彷彿抱著嬰兒在哺乳。

  他賢惠母性的小女奴啊!

  「我去廚房一下,廣澤先生先喝果汁解解渴。」她背過身,倉卒跑開。

  葡萄酒背叛了他的慾望。他忠誠的小女奴隱入通到垂簾,消失了。

  第5章(2)

  祭廣澤皺眉,盯著桌上果汁。他的小女奴要他今早吃素!該死!

  拿起果汁,他一口喝掉。酸!這小女奴,不是第一次讓他嘗這滋味!他要好好吃肉!該死!

  掀掉瓷盤銀蓋,祭廣澤一陣,僵住。

  「潘娜洛碧——」

  他在大叫。

  「潘娜洛碧、潘娜洛碧、潘娜洛碧……」

  不停地大叫,與外頭狂風暴雨較勁,整幢水上屋顫顫抖動起來。

  倪霏碧質緊拔好瓶塞的葡萄酒,快步走,幾乎要用跑的了。她的腳濕冷冷,身子也冰。小時候,她和表哥們看世界末日災難片,都說世界末日什麼時候來,感覺遙遠不可能。現在,她知道是世界末日的來臨不需要花太多時間——開一瓶葡萄酒,就是世界末日了。

  那狂浪怒濤暴雨壓毀平台遮棚,撞擊落地玻璃門,水從看不見的門框縫隙侵滲進來,強風吹襲,整幢水上屋都在震跳,平台上的陶盆全被捲入風中、海裡,遮棚鐵架敲裂強化玻璃,一聲句響,洸洸水勢破門衝入。

  她嚇壞了,趕緊離開大廳廚房,急急躲進通往房間的走廊,聽見警鈴響和祭廣澤的叫聲。

  是不是房間的強化玻璃也遭海水沖破?

  「廣澤先生——」她呼喊,跑著回到房門前,拍打門板。「廣澤先生、廣澤先生……」

  呼嘯的風浪裹罩屋頂,她沒再聽見他。

  「廣澤先生!」急忙一抓把手,正要扳扭。門開了,挾著強大拉力將她往內帶。她差點跌倒。

  「你在玩什麼把戲?」祭廣澤接住倪霏碧撲傾的身子,甩開纏身的門道垂簾,發現她渾身濕,長髮滴著水,左鬢的花朵不見了,只餘殘瓣粘著她泛白的臉頰。

  「怎麼了?」他撥著遮蓋她額前的散亂髮縷,挑掉那像受傷流血的花瓣。「開瓶蓋開到海裡去?」

  倪霏碧搖頭,一會兒點頭,兜出懷裡的酒。「大廳……大廳的門破——」

  鈴鈴鈴鈴鈴……

  她之前聽見的警鈴響,打斷她喘息的語氣。

  砰地關上房門,祭廣澤拿過酒,拉她走回雕花木桌,像稍早那樣讓她坐在他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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