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挑眉。「誰跟你說是移情作用?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忽然間開竅了,既然人都死了,我也沒什麼好留戀。其實我跟我老婆的感情談不上多好,我為了她消沉大半年時間,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我有權利去追求下一段感情。」
冷請無情的嗓音略略一頓,他不忘提醒一句:「上回你不是也說,人死不能復生,我總不能為了一個死去的人守身如玉一輩子。」
氣氣氣!這個男人根本是想活活氣死她吧!居然還拿地用來堵繼妹的話,反過來堵得地鬱悶快吐血。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大混蛋!」她又被氣哭了,珠玉般的眼淚滾出大眼,鼻頭酸酸楚楚,胸口也像是被攆碎了似的泛疼。
「這句話,由我死去的老婆來罵比較妥當,你這個局外人應該沒資格。」看見似曾相識的淚瞪神情,他的心臟劇烈跳動,盤桓在胸臆間的荒謬揣測,似乎不再是揣測。
「我就是要罵!怎樣!」她氣得雙眼發暈,理智也開始暴走,不管用了。「你沒血沒淚,你知道你老婆有多愛你嗎?她連死前最後一刻都想著你,因為死前掛你電話後悔得要命,被廢鐵壓斷肋骨的時候你知道有多痛嗎?痛到不能呼吸,不能喘氣,但她腦中還是想著你,手骨都被刺穿了,還是想撿手機打電話給你,因為她知道自己一定活不了,奢想看可以在死前再聽一次你的聲音……」
第4章(2)
邊哭邊痛訴的小嘴倏地被封口,那些痛徹心靡的告白,全都化成了鋒銳的尖刀,在他心上劃開道道血痕。
夠了,不需任何科學性的證實,先是她這一連串的控訴,痛苦掙扎的眼神,不必再揣測,也不用再質疑,他腦中設想的那個可能性,確確實實已成真。
「你不可以這樣……」不知道自己早已嚴重露餡,她哭得更凶,淚珠顆顆落下,也沾濕了他的俊顏。可她哭得越慘,他吻得越凶。
不停敲打他胸膛的小手片刻就被鉗住,重生後的新身體太瘦弱,她根本敵不過他強壯的臂力。
「不可以……不可以……你愛的人是柯宥心……」她拒絕他的吻,但是他霸道的不允,灼舌長驅直入,潛進柔軟芳腔,汲取她的甜美氣息。
明知道柯宥心已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可她就是無法忍受親眼見他愛上別人,她自私的希望,他永遠不要再愛上任何人。
「她已經死了,不存在了。」即使心中的謎底已解開,但他沒讓她知道,反而惱怒的繼續惹她心傷。
「不……才不是……」她被他壓倒在熟悉的大床上,去年才新漆成的希臘藍天花板映入眼底,她的心底卻是一片黑沉沉的陰霾。
將她細瘦的雙手壓在身子兩側,他將全身重量覆上地,柔軟與剛強相互碰擠,擦撞出使人暈眩的致命快感。
不敢相信,她竟然能感覺到他腿間強烈的亢奮,那種屬於他的,危險而性感,會讓所有女人甘願為了他化成一泓柔蜜的狩獵氣息……
心臟好似被猛烈一撞,傷口滲出鮮紅的血,她嘗到了比粉身碎骨還要錐心的疼痛。她的男人,居然這麼快就對「她」以外的女人動情,儘管這個女人是她重生的新身體。
好過分……他真的好過分……怎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移情別戀,就對柯宥心以外的身體產生感覺──上次不能算,那是她蓄意的挑逗。這次的她明明百般抗拒,甚至還提醒他,他最愛的女人是柯宥心,他竟然可以如此冷情的說出柯宥心已死的話。好過分……嗚……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情……
「別哭了,別再哭了。」垂睇著身下哭到近乎窒息的蒼白嬌顏,他總算停住深吻,整個人煩躁又心疼的哄地。
「嗚……你不能親我,你愛的人是柯宥心,不是夏恬馨……」太悲傷了,她的身體是小三,靈魂卻是正宮,世上還有比這更悲摧的慘事嗎?鳴嗚嗚
他俯在她耳邊輕歎,沙啞的嗓音透著濃濃苦澀,低吟:「你還要繼續跟我玩這種雙面遊戲嗎?」
哭泣的嬌顏驀然一頓,她揚起浸濕的眉睦,呆怔回望。
他劍眉深皺,臉上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無奈,縱容,寵溺,疼惜,以及滿滿的愛。
她心口一窒,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看她的眼神……並不是在看夏恬馨,而是在看柯宥心。
但是,這不可能啊,他應該很清楚,此刻的她並沒有被柯宥心「附身」。
「什麼雙面遊戲……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被他熾熱的眼神看得全身發燙,她別開紅腫的雙眼,不敢再與他對望。
「一下子是夏恬馨,一下子宣稱自己被柯宥心的鬼魂附身,這種雙面遊戲很有趣嗎?」他空出一掌,但是手勁異常輕柔地扳正她秀潔的臉蛋。
她顫著睫毛,精靈大眼被他氣惱的目光鎖住,移不開,卻弄不懂他究竟在氣什麼。從剛才開始,他身上就隱隱約約輻射出怒氣。
「第一次在尚德大學見面的時候,那時的你也被鬼魂附身了嗎?不,當時天還沒黑,鬼魂哪有可能在大太陽底下現身。」他的拇指以著時人尋味的力道,揉按著她抿緊的唇瓣,帶繭的指腹在唇上來回摩挲,眼神清楚刻著那抹讓她心疼的痛楚。「在百貨美食街的時候,你衝過來打我一巴掌,那時候也被鬼魂附了身?如果我記得沒錯,那天是下午一點多。」
「那是在室內,你老婆的鬼魂找了地方躲,所以……」好啥啊!連她自己拼一半就拼不下去。
琥珀色的冷瞳睇凝著,他的表情擺明不信,她心虛的垂掩雙眸,額角冷汗涔涔。
「看到我和紫苓在一起,你氣得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那天在辦公室,我很肯定你沒被我老婆的鬼魂附身,可是你卻能說出新婚之夜,我跟她在這張床上交換的承諾。」他的眼神像拆刀,將她的偽裝一層層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