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呿!我知道了!一定是莫韶華那傢伙搞的鬼!」章百涵想了想,斬釘截鐵地下結論。「他一定是仗著你現在失憶,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乾脆來個偷天換日,索性把你的電話換了,打算讓你跟我們這些老朋友都斷得乾乾淨淨,老死不相往來!」
「百涵,你的想像力實在太豐富了。」何雅為章百涵荒謬的推論笑出聲來。莫韶華斯文有禮、爾雅自持,怎麼可能做這種無聊的事?
「才不是想像力豐富呢!還有還有,我在想喔,一定就是因為我的花店就在棠棠學校附近,莫韶華怕你遇到我,我又跟你講些有的沒的,所以才不讓你來接小孩,對,一定就是這樣!」章百涵撫掌。
「什麼有的沒的?需要這麼大費周章、遮遮掩掩?」何雅笑問,將章百涵所說的話當趣聞聽。
「還有什麼?當然就是叫你離婚啊。他一定是覺得我們這些一天到晚慫恿你跟他離婚的朋友很礙眼,所以才做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
「離婚?為什麼?」何雅睜大雙眸,不可思議地打斷章百涵的話。
她的婚姻生活十分美滿,為什麼她的朋友要慫恿她離婚?難道真如莫韶華早上所言,百涵對莫韶華,存著不該有的非分之想嗎?
「什麼為什麼?婚當然是一定要離的,你難道被他們莫家人糟蹋得還不夠嗎?我說你呀,早就應該跟駱平遠走高飛——」
「駱平?」何雅的聲調再度拔高,美眸圓瞠。遠走高飛是怎麼回事?她怎麼越聽越糊塗了?章百涵究竟在說些什麼?
「是啊,駱平……不對,我老忘了你失憶,你還記得駱平嗎?還是也忘了?」
「駱平這人我是知道的,我前些日子……唔……因為某些原因,碰過他一次。」何雅盡量試著輕描淡寫。
「那你見到他,難道沒有想起些什麼來嗎?」
「沒有。」
「唉,算了算了,可能你跟駱平真的無緣吧?駱平他一直很喜歡你,我也覺得你跟他在一起比跟莫韶華那傢伙在一起好多了,可是你一直磨磨蹭蹭的,也不知在顧忌什麼?可能我沒當過媽,不能理解身為母親的心情……我若是你,才不會在那裡傻傻地等,等著有一天能爭到棠棠監護權時才離婚……雖然,棠棠是真的很可愛,但是青春寶貴,小孩難道不能再生嗎?再怎麼樣,都比待在那個有惡婆婆跟無能老公的地獄裡好一百——」
「百涵,我不喜歡你這樣說莫教授。」何雅皺了皺眉,對於章百涵說的話還來不及深思,便已感到十分刺耳,萬分不舒坦。
「呃?」沒料到何雅會出言抗議,章百涵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咬著最後一口三明治的臉看來怔怔的。
「百涵,感情的事勉強不來,既然對方不愛你,適時的放手也是成全自己,你跟我說這些,又是離婚、又是慫恿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還叫我拋下棠棠……我不喜歡這樣子。百涵,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不喜歡你這麼說。」
夫妻嘛,大家總是勸合不勸離,就算她與莫韶華之間有什麼不愉快,章百涵也不用把話說成這樣吧?
何雅不明白為何一向爽朗親人的老同學話中句句帶剌,鼓勵她拋夫棄女,憶及莫韶華早上所說的話,很自然將兩件事聯想在一起。
「何雅,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什麼感情勉強不來?什麼放手?什麼成全?」章百涵莫名其妙地將最後一口三明治吞下去。
「百涵,韶華都告訴我了。」何雅鄭重地道。
她很想為章百涵保留面子,但是她也不想聽她繼續毫無節制地批評她的家人。直話直說向來是她與章百涵相處的方式。
「告訴你什麼?」章百涵不解地問。
於是何雅把她早上與莫韶華的對話,通通都照實說了。
「他說我暗戀他?他說我暗戀他?!」章百涵驚叫了起來,而後像聽見什麼荒謬的世紀大笑話一樣,笑到眼角迸淚。
「莫家人真的是上上下下一樣陰險,莫韶華那混帳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誰看得上他了?!我寧願去跟路邊的狗雙宿雙飛,也不要喜歡他咧!」
「……」現在是怎樣?她丈夫不如路邊的狗就是了?何雅又好笑又好氣,她的老朋友說話向來如此,只是……誰會這樣說自己的暗戀對像?即便粗神經如何雅,仍隱約感到事情不對勁。
「何雅同學,我明白你失憶了,什麼都記不得,但是,你信我,你別被莫韶華那壞傢伙騙了!」
「騙?」何雅越聽越迷惘。「我有什麼好值得騙的?」更何況,莫教授橫看豎看都不會是什麼壞傢伙。
章百涵歎了很長一口氣,深深地道:「何雅,我不知道莫韶華是怎麼跟你說的,但是你自從嫁給他之後,吃了很多苦,受了許多委屈,現在好不容易把烘焙事業做得有聲有色,有了自己的存款與收入,可以好好地為自己的人生作主,你千萬不要被那傢伙三言兩語哄回去,我實在不願意看你功虧一簣。」
「功虧一簣?」婚姻要發展到怎樣的景況,才能被說功虧一簣?何雅不懂。
「是啊,何雅,你一直都是打定主意,等棠棠再大一點,比較能夠接受父母親分開的時候,就要離婚的。莫韶華現在這麼處心積慮,一定是想趁你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好好修補你們之間的感情,讓你打消離婚的念頭。」
「為什麼我要離婚?我明明……莫教授他對我很好,我怎麼可能會想離婚?」三十歲的她生活幸福得像假的一樣,莫韶華想跟她離婚還比較有可能呢,他條件那麼好。
「對你好?對你好的話,怎麼可能放你獨自一個人在產房生小孩?」章百涵嗤笑。
「我一個人生小孩?不可能吧?我那麼怕痛,莫教授怎麼可能沒來陪我?」他那麼疼她,就連讓她吃冰生理痛都捨不得,又怎麼可能在她生孩子時拋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