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啊……
聽著大姐的話,皇甫寄書的心及腦子一下子全停滯住了。
自小生在女人堆中的他一直弄不清女人,也沒打算弄清,所以,他從來不知道女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但戚千里不同,她雖是女人,卻不僅僅是女人,所以同她相處時,他從來不必費心思索這些問題。
他只須像與尋常友人那樣自然而然地與她交談便可,有時甚至不需任何特殊言語,她就能心領神會。
看著她,他就會感到安心;望著她,他就會感到平靜;靠著她,他就會感到溫暖。
可她終究是名女子,不是嗎?
所以,是否真如大姐所說,戚千里再不願待在這兒了,因此才會不告而別?
但無論大姐怎麼說,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明白,縱使她百般不願待在他身邊,也絕不是一個不透露出半點情緒便離去的人,絕不是!
回想起戚千里曾經以「笑問生」的身份與市井朋友告別的那一夜,皇甫寄書更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此他索性放棄了詢問,直接開始尋找,在整個城中大大小小的酒肆、旅店中尋找著……
不能有事,你絕不能有事!
隨著尋找的時間愈來愈長,皇甫寄書的心就愈慌。
就在他打算到城外尋找,腳步才剛踏出城門時,便聽得一個爾雅、磁性的嗓音在他耳畔輕輕響起——
「這兒呢!」
皇甫寄書有些納悶地停下腳步,因為城門處除了他及守門人之外,並無他人。
當他瞇起雙眼望向城門外,城門外不遠處一間燈光昏暗的偏僻酒肆映入他的眼簾。
雖有些狐疑,皇甫寄書依然大步向前而去,而未及走至酒肆門前,他便透過窗口看到了那位曾經有一面之緣的紫袍男子,而後,則是坐在紫袍男子對面、背對著他的戚千里。
原來在這裡,原來是在跟這位嫻熟千里傳音的優雅公子一起喝酒呢……
在望見戚千里背影的那一刻,皇甫寄書那顆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微微沉靜下來。
但不知為何,儘管心情不再緊張,他的心卻那樣沉重,沉重還帶有些他怎麼也形容不出的微酸與苦澀。
但無論如何,她平安無事就好。沒事就好……
由窗外對紫袍男子微微頷首後,皇甫寄書一轉身準備大步離去,只此時,戚千里卻回頭喚住他——
「喂,著什麼急啊!既然來了,就順便把我扛回家吧……」
望著戚千里那雙帶有些醉意的雙眸,望著她那因微醺而浮現一抹嫣紅的雙頰,皇甫寄書默默點了點頭,然後緩緩走入這間小小的破舊茶肆,等待著她起身。
戚千里起身了,皇甫寄書這回卻沒有一把將她扛在肩上,而是輕輕摟住她的腰,然後對紫袍男子再微微頷首、說了聲「謝謝」後,才將她抱至馬上,坐在自己的身前。
「怎麼回事?」靠在皇甫寄書胸前,感覺著身後男子的那一身熱汗,戚千里打個呵欠輕輕地問著,「這麼冷的天居然一身汗。」
「我以為你走了。」
「我為什麼要走?」聽到皇甫寄書的話,戚千里原本舉起欲遮住呵欠的小手停在了半空中。
「因為我瞞了你很多事,又弄傷你……」
「幫個忙,對我戚千里來說,那根本不算回事好嗎?」舉起雙手,戚千里將手放在額前,擋住四面的光,然後遙望著遠方星斗。「更何況你要知道,在你這兒有吃有住有玩有樂的,傻子才不待呢?」
戚千里的回答,並未讓皇甫寄書感到一絲釋懷,反倒更讓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怎麼也揮之不去的壓抑。
只是,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微微抬起頭,望著滿天的繁星。
夜風中,馬兒踢踢踏踏地向「皇子府」走去,而當馬兒終於停下,皇甫寄書輕輕將戚千里抱下馬時,突然喚了一聲——
「千里。」
「嗯?」
聽著皇甫寄書第一次喚著自己的名,聽著那醇厚嗓音中流洩出自己的名,戚千里有些微愣地抬起頭望向他。
望著戚千里納悶的眸子,皇甫寄書萬分誠摯地緩緩說道,「雖不知道怎麼說,但我很喜歡你在我身旁的感覺,所以若願意的話,你能否一輩子留在我身旁?」
喜歡?他喜歡她在身旁的感覺?
是嗎?是這樣嗎?那很不錯啊……
「放心吧,我會一輩子留在你身旁的……」
望著皇甫寄書那張誠摯且執著的臉龐,戚千里輕輕的笑了。
而微笑著的戚千里,眼眸有如星斗般的明亮……
那夜後,戚千里住回了皇子府內,儘管她依然像以前一樣,四處與那紫袍男子聊天、喝酒、閒晃,也依然不再與皇甫寄書及秋櫻同行。
雖然皇甫寄書隱隱明白戚千里不與他及秋櫻同行必有所由,但他沒有多問,並且,也沒有在夜間時分再至她的房中,甚至再像以前一樣讓她輕靠著他的胸膛。
因為不知為何,最近他總覺著自己似乎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在他想靠近她、貼近她,而這個「想要」,已不再像以前那般單純、自然與純粹……
第9章(2)
一日午後,當皇甫寄書像往常一樣穿越府中花廳、欲前去秋櫻房間接她時,突然一聲嬌叱由他身後傳來——
「小寶,你給我站住!」
在那聲嬌叱傳出的同時,一群女子倏地飛身至皇甫寄書身前,七把彎刀一分不差地架在他的頭頸間!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六姐、七姐你們好。」對架在自己頸上的七把彎刀完全視若無睹,皇甫寄書淡淡的一一問好。
「好什麼好?」女兒國女皇——雲茱穆爾特一臉寒意地首先發難,「給我說說,你到底打算怎麼樣?」
「是啊,當初姐妹們辛辛苦苦的把冬山國那幫賊孫子打得落花流水,還定了一些只有秋櫻姑娘符合的條件,不就是為了替你這個膽小鬼兼窩囊廢把秋櫻姑娘弄到手嗎?可你回報我們的是什麼?」
「說,你膽子什麼時候變這麼大了,竟敢不聲不響的把我們要的人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