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公主欠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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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個兒看。」

  於季友一見詔書,臉都綠了。算算,還有近十五天時間,才能將普寧娶進家門!

  「怎麼,到現在你還在埋怨爹幫你定了這門親?」於□錯把兒子的迫不及待,當成不情願。

  「不是。」於季友一瞥立在身旁的傭僕,手一揮待他們離開,他才把這些日子心頭的轉折,一一吐露。

  於□聽得又驚又喜。「你沒誆爹?真的是普寧公主自願為你洗衣擔水挑柴?」

  「孩兒誆爹做什麼?」於季友覺得好笑。「公主真的變了,現在孩兒非常感謝爹,要不是您當時神來一筆跟皇上求親,孩兒也不會瞭解自個兒娶了個多棒的姑娘。」

  「原來你剛是在懊惱婚期被延得太久?!」於□大笑。「爹真沒想到。」

  「爹。」

  「好好好,爹不糗你。」於□知道兒子背傷,只敢輕拍他肩膀安慰。「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趕快把背傷養好。放心,十五天忍一下就過去了。」

  忍?於季友暗吐口氣,要說他此刻最討厭聽見什麼,沒別的,一定是這個字。

  正所謂度日如年,對他來說,這十五天忍耐的日子,要比他的背被砍傷還難捱百倍。

  總歸一句,皇命難為。他再討厭等,也只能按他爹說的--忍。

  行館這頭,普寧自李進嘴裡聽見她父王命令,倒沒像於季友那般難耐。

  畢竟她沒忘記,她未來夫君背上,還有個未癒的刀傷。

  多等個十五天也好,她想,這樣一來,待他倆成親,他的傷也該好了。

  可她忘了,相思難耐。

  才一個日夜,她已經左思右念想他想得不得了。可礙於禮俗,又不能像先前在路上,動輒要女官跟胡裡幫他們安排見面的機會。行館守備隸屬朝廷,要找不到合適理由,別說普寧出不去,就連於季友也進不來。

  實在無法可想,兩人只好寫信互訴衷曲,胡裡與女官們當成了信鴿,日日為對方捎來信息。

  於季友寫來第一封信,是抄自《詩經》,〈東方之日〉,說的是他昨晚作的夢。

  東方之日兮,彼妹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詩的意思是大清早,心愛的姑娘偷偷跑進房裡與情人相會,但實際上普寧並沒造訪,所以於季友醒來發現只是夢,他悵然若失之情,溢於言衷。

  普寧回他兩句詩--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於季友一見信箴,笑了。

  明白地說,她沒過去,難道他就不能來麼?

  於季友再回信。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他說,他很想去啊,想得不得了。問題是她所在之地,戒備森嚴,他已經試了好幾天,還是想不到法子潛入。

  普寧讀了信,不消說,失望至極。

  頭一回她討厭自己的公主身份,非得要讓人這麼重重保護著。尤其她心腹李進已回京覆命,如果他在,她還能死纏活纏逼他幫忙。

  當晚,普寧在女官們的伺候下洗了個香澡。望著咕嚕咕嚕冒泡的溫泉,她忽然想起一首白居易的詩。

  隔天,於季友從胡裡手上拿到這封信--

  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見之,他捧頭呻吟。

  這丫頭,竟用這種方式逗他。

  普寧當然不是在暗指自己是楊貴妃,她是要於季友想像,她裸著身子在女官攙扶下自泉池站起的姿態,也在暗暗逗惑他,想跟他同枕共眠度春宵。

  溫泉水滑洗凝脂--遙想那畫面的於季友深吸口黑,積累了數日的相思,幾要教他失去理智。

  他想吻她的小嘴,想把那香馥馥、軟滑滑身子摟在胸前,想跟她耳鬢廝磨,想聽她嬌嫩嫩地喊他夫君……但是他、他這會兒卻只能坐在自個兒臥房,想像她新承恩澤時的嬌態。

  「可惡。」他捂臉低斥,恨不得背上能長出協膀,啪啪啪飛到她身邊去。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於季友吟道。

  好在已過了十日,現下只要再忍五天。於季友誠心祈求老天,絕對、絕對不要再發生任何變故。

  他只想平平安安娶回普寧,與之偕老,直到白頭。

  第10章(1)

  公主與城中少主大婚當日,襄陽城民家家戶戶張燈結綵,逢人便道:「恭喜恭喜」,簡直把娶公主的事,當成了自家的榮耀。

  由此可見於家之得民心。

  三月二十吉時,普寧所乘的珠花彩轎開始沿著襄陽大街慢行,一時鼓樂、鞭炮齊響,七八十數的儀杖羅列,還有後邊嫁奩的隊伍與隨行護衛,場面之堂皇富麗,足教襄陽居民傳頌好一陣。

  彩轎一到,於家眾親全歡狂了。大夥兒盼的就這一刻,能近身瞧瞧皇帝的掌上明珠是何等雍容華貴。女官們掀紅簾,領下罩著蓋頭的普寧,走在她身旁著紅衫絨冠的於季友顯得格外英挺。兩人共執紅緞,走進大堂拜天地。

  當晚,婚宴水席開了數百桌,將於宅裡外擠得水洩不通,於季友費了好些功夫才抽開身。一到新房,他立刻撩開普寧的蓋頭,在女官們的祝禱聲中,兩人喝完了交杯酒。

  他笑著幫普寧摘下鳳冠。

  一頭青絲綰上新婦髮髻的普寧無比秀雅,襯著大紅色霞帔的雪白肌膚,直像初綜的白牡丹般粉艷動人。

  直到這時,他心袖千覺得踏實。早一刻,他還提點胡裡多注意里外,就怕再發生什麼突發情況,擾了他倆的結合之路。

  要知道,他等這天,等得心多焦。

  女官們撤下桌上的甜湯空碗,門一關上,於季友立刻抱住普寧。

  「賢妻啊賢妻,這十五天,真是想煞我也。」

  「我也想你。」臉埋在他堅實的懷中,普寧低聲回話。

  這空隔十五天的相思,一來是苦,二來,也更是堅定兩人廝守的信念--再見之後兩人同時明白,能讓自己心頭不再感覺空缺的靈藥,唯有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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