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真命聖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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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葫蘆聞聲,欣喜抬眼,就見潘急道一身威凜朝服,看似要進宮。

  「大人,這位老婦要找大人,屬下不肯通報,她便大聲嚷嚷。」

  潘急道眸色一轉,瞧見是她,以為是衛玲瓏出了什麼事,趕忙踏出門外詢問:「是你,你來這兒,該不會是玲瓏出了什麼事了吧?」

  「不,玲瓏沒事,只是我有一事想求大人幫忙。」葫蘆趕忙道。

  「什麼事?」

  「我……」這一問反教她語塞,可事到如今,最快的方法就是——「阿潘,我是夕顏。」她相信阿潘會相信她的,畢竟他們可是有十年以上的交情。

  潘急道直睇著她,突地撇唇冷笑了聲,退開一步道:「一大早找我打趣,你也真夠有意思的。」

  「阿潘,我真的是夕顏!」瞧他神色一變,她急得向前要抓住他,然而卻被他閃過,不屑地撣著險些被她碰著的袖角。

  「放肆,阿潘是你在叫的嗎?」他之所以還願意姓潘,那是因為阿潘是夕顏對他的暱稱,可不是要留給這莫名其妙的老婦攣親附貴的!

  見他轉身就走,葫蘆氣得直跳腳。這些人為什麼都是同個樣子,老是不相信她!到底要她怎麼做,他才肯相信她就是夕顏?!

  「喂,你就別鬧了,人家明明跟你不熟,還說是你朋友……咱們走吧。」若真著嘴,拉著她就要走。

  「誰說我跟他不熟?」她和他可是熟得很!

  對了,他們很熟的呀!

  對著潘急道離去的背影,葫蘆扯開喉嚨喊著,「阿潘,小時候你總是背著小爺罵他是娘娘腔,那是因為你曾經以為小爺是姑娘家而喜歡他,得知他是男兒郎時,才會惱羞成怒地和他作對;還有,你和小爺打架從沒贏過,有一回為了要爭我蒸好的糕餅,還被小爺打掉一顆牙;而且偷親我被小爺逮個正著,從此後不准你踏進衛家;還有,小爺說你直到七歲都還會尿——」

  話未竟,嘴已被厚實的大掌給緊緊搗住。

  葫蘆抬眼直瞪著疾奔回來的他,那又惱又氣的神情,教他心頭震開了一個窟窿。

  「你……真的是夕顏?」

  這些兒時小事,未曾相處是絕不可能知道的!

  可是,他最愛的夕顏,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她是夕顏?」衛凡輕蔑哼笑著,當如霜在說笑。

  「爺,奴婢所言都是真的!」她急聲道。

  一早,小姐急著要找葫蘆,她原以為葫蘆是睡在爺的寢房裡,然而爺醒後,她才知道原來爺把葫蘆趕走了,這教她怎能不心急?

  衛凡冷騺抬眼。

  「如霜,再往下說,是要逼我趕你出府?」

  「奴婢就算被爺趕出府也無妨,可爺不能趕走葫蘆,因為葫蘆真的是夫人!」

  如霜雙膝跪下。

  「奴婢並非妖言惑眾,更不是胡言亂語,而是有真憑實據的。」

  「你何來的真憑實據?」他神色不耐地問。

  站在一旁良久的御門,五味雜陳地回道:「爺,我和如霜故意試探過她,有一夜,我們故意將府裡通往僕房的風燈全都吹滅,而要回僕房的葫蘆嚇得抱頭大哭,口中還不住地喊著小爺、大哥、如霜……爺,葫蘆真的是夕顏。」

  他千方百計地要讓爺發現葫蘆的身份,這陣子兩人愈走愈近,他正樂觀其成,豈料爺竟狠心地將她給趕出府。

  他到外頭找了一圈,甚至也到城郊的破茅房找去,卻不見葫蘆身影,要他怎能不急?可偏偏趕她走的人是爺,教他惱著也不能發作。

  「如此簡單就受騙?」衛凡哼笑了聲。

  「她是二娘派來的人,對於胡蘆的習性豈會不瞭解?」

  「可是她一手糕餅手藝,這豈是能作假的?」如霜不懂,明明證據明明白白,為何爺就是不肯相信。

  「這可以學的,是不?既是想要朦混進府,戲就該作足。」

  「爺!」御門惱火地從懷裡取出一隻小麻袋。

  「那就說這甘草糖吧,這可是外頭買不到的,但這是葫蘆親手交給我……就連爺宿醉,她也貼心地熬了柿餅茶要給爺緩解頭疼……爺為何就是不信葫蘆就是夕顏?」

  「因為她不會泅技!」衛凡惱橫吼著。

  「可是她是被表小姐給推下湖的!」那是昨兒個要進宮前,他詢問時得知的。

  「她若會泅技,就算是被人推下湖去,豈有游不上岸的可能?」衛凡不耐地起身。

  「這就是她的破綻,不是嗎?」

  「可是……」關於這一點他也百思不得其解,然而葫蘆卻沒有告訴他答案。

  「她取名為葫蘆,老是在咱們身邊打轉,這就顯得不尋常,最重要的是——」

  衛凡聲嗓一沉。

  「夕顏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這件事還需要我說嗎?!」他警告他們,亦是在說服自己不要再抱持著可笑的念頭。

  就算有疑點,然而如霜和御門堅定不疑地認定,葫蘆確確實實就是夕顏。

  良久,御門才低聲問著,「如果她真是有所圖而進府,那麼她又是犯了何錯,要爺把她給趕出府?」

  「……她毀了葫蘆留下的沙畫。」那是葫蘆留給他的最後回憶,他特地封住葫蘆齋,一個月只開放一次給奴婢打掃,而那間書房是誰都不准進去的。

  然而,她弄毀了葫蘆的沙畫,要他如何忍受?

  御門和如霜聞言,同時對視。

  「葫蘆說過,她的長相會變,乃是因為爺的傑作……那幅沙畫,爺是見過的,難道不覺得葫蘆就是那沙畫上的人嗎?」如霜聲音從低語轉而宏亮,抬眼直睇著衛凡。

  衛凡心中一凜。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事實上,他根本不曾仔仔細細地看過那沙畫,因為沙畫是他故意破壞的,只記得他胡意在畫中人的頰上撒上紅沙,發上添了白沙……思及葫蘆的灰白髮和臉上的胎記,他的心狠狠一震。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是我的葫蘆!如果是她,她的膝上怎會沒有半點傷痕?如果是她,她為何不告訴我?!她大可以打一開始就對我說!」衛凡莫名焦慮,思緒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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