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麼?誰說娘不要你?」葫蘆緊緊地將她摟進懷裡,萬般不捨,心疼得像是要裂開般。
「那你為何不跟我回府?」衛凡輕按著她的肩,話聽似對她說,然他的眼卻是緊鎖住緩步而來的潘急道。
「還是有人將你強禁於此?」
潘急道聞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這個混蛋,錯把貴人當小人,他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第十三章 十面埋伏(1)
「衛凡,你少惡人先告狀。」潘急道懶懶走來,心疼不已地將哭成淚人兒的衛玲瓏抱進懷裡。
「瞧,她就站在這兒,沒綁也沒鎖,誰禁得了她?」
「那你說,是誰不讓她回家?」
「問她啊。」潘急道不禁發噱。
「葫蘆?」衛凡望向她的目光,帶著期盼和請求,還有更多的不敢相信。
她抿了抿唇,胡亂找著最有力的說法。
「我……如此容貌,發蒼老矣,又是身份不明,回去了又能如何?你既無法給我名分,那麼……」
衛凡唇動了動,還未開口,便教潘急道給搶話了。
「這有什麼難的?」他從懷裡取出那道聖旨,大大方方地攤開,教他倆都能看清楚。
「瞧見了沒,我跟皇上討了聖旨,就是為了替夕顏救個身份,如今她的身份就是……我的妹妹。」
衛凡錯愕地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竟然——「你陰我?」
潘急道一臉無辜地掏掏耳朵。
「嗄?我聽不懂耶,我只知道如果你要帶夕顏回衛家,那麼你就得奉茶喊我一聲大哥,或者是……舅子。」一想到衛凡咬牙切齒奉茶的模樣,他就樂得快要飛上天。
峰迴路轉,衛凡千思萬想也沒想到潘急道找皇上討聖旨,要的不是指婚,而是純粹替她巧立身份。從不知道潘急道的心思竟細膩到這種地步,直教他……「潘急道,這輩子至今,就現在看你最對眼。」
「那可抱歉了,這輩子至今,就現在看你最討厭。」潘急道哼了聲。
「不過也別急著道謝,你沒奉上一杯茶叫聲哥哥,我是不會讓你帶夕顏走的。
「這有何難?」衛凡笑瞇眼,那笑意教潘急道背脊發涼。
「那好,咱們上大廳去。」
「等等,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葫蘆終於忍遏不住地開口。
現下是怎麼著?她要阿潘幫忙,是要在衛家裡裡外外布下天羅地網,好讓小爺不會受到半點傷害,怎麼方才小爺說阿潘要取她又監禁她,如今又拿了個聖旨,她便成了他的妹妹,還要小爺奉茶?
「男人說話,女人閉嘴。」潘急道頭也沒回地說。
葫蘆二話不說就朝他的小腿踹下,教他險些跌個狗吃屎。
「夕顏,你不知道我手上抱著玲瓏嗎?」他氣呼呼地罵道。
「敢摔著玲瓏,我就讓你明日下不了床!」
「……那我得先把玲瓏還給你家小爺,咱們才能到床上一爭天下。」說著,他還真的把小丫頭遞給了衛凡。
然,衛玲瓏才剛交到衛凡手中,潘急道的脛骨立刻遭到一記狠踢,痛得他忍不住蹲下身。
「混蛋!我是太尉耶,我為你們夫妻倆奔波,結果卻被你們各賞一腿,這還有沒有天理啊?!」冤死了他,四處奔波的是他,沒賞還領罰的也是他,這天底下有沒有他這麼可憐的官?
「你設計我!」葫蘆氣得很想再補他一腳,可是心底又很清楚他是真的為自己好,所以這一腳也就狠不下心了。
「咱們說好的不是這樣的!」
「你說了算啊?」潘急道惡狠狠地抬眼。
「你那石頭腦袋不用力敲,永遠都不會清醒!人活在當下最重要,誰管以後會怎樣?怕東怕西的,要是到了最後,你擔心的事一件都沒發生,那你不是冤死了?」
衛玲瓏聽著,知道原來今兒個發生的事,全都在潘急道的策劃之中,就是為了要讓葫蘆回家,想著不禁跳下爹爹的懷抱,想要給他安慰。
「我……」
「不想回去也成,咱們今晚就洞房,看要生幾個娃都……啊!玲瓏……你學壞了,你竟然踢潘叔叔!」潘急道錯愕難當,不敢相信他捧在掌心疼的乾女兒竟學她那不良的父母踢他……他心都碎了。
「葫蘆是我的娘,不可以跟潘叔叔生娃娃,她是要給爹生姊姊給我的。」她護衛著葫蘆,就怕潘叔叔真把葫蘆給綁到床上去。
潘急道內心啜泣,暗惱自己忘了這娃兒在場,有些話不該說得太白,導致她現在看自己的眼光沒有半點崇拜,反倒是嫌棄得像在看什麼髒東西,真是冤死他了。
「玲瓏,葫蘆跟你爹是生不出姊姊給你的。」他摸摸痛處,裝出成熟男人樣,擺出他二品太尉的風範氣勢。
「可是如果要生弟弟或妹妹,那就要潘叔叔幫忙喔,你要知道這聖旨是潘叔叔求來的,沒有這份聖旨,你爹爹是無法娶葫蘆的。」
不忘再一次地展示聖旨,讓她知道他的勞苦功高,得以重新擁有她的崇拜。
「真的?」只見她開心地拉著葫蘆的手。
「娘,我們回家。」
見玲瓏滿心歡喜的期盼模樣,要她怎能忍心說不?
握著那又軟又小的掌心,看著那透著緊張與不安的大眼,她輕揚起笑意。
「好,我們回家。」至少為了這個孩子,她必須再勇敢一點,努力過後就算結果一樣,至少沒有遺憾。
「嗯!」衛玲瓏用力地點著頭。
見母女倆朝主屋的方向走去,潘急道可憐兮兮地收起聖旨,霍地起身,拿另一個人開刀,好讓他出一口怨氣。
「等著奉茶吶。」這杯茶他是喝定了。
就見衛凡笑瞇了眼。
「阿潘,你年紀比我小,還想當我大哥……你八字夠不夠重?」
明明是和煦笑意,可不知道為什麼,潘急道卻覺得頭皮一陣陣的麻栗。
呸!問他八字?管他八字夠不夠重,夠壓他就好!
太尉府的主廳上,衛凡親自奉茶——一手托著潘急道的後腦勺,一手提著茶壺直接灌進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