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凡靜心傾聽,好半晌啞聲問:「你非生下這孩子不可?」
「對。」聲音鏗鏘有力。
「……好吧。」
「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小爺。」葫蘆喜出望外地摟著他的頸項。
衛凡輕撫著她的背,道出條件,「但是,從這一刻起到你生產為止,你不准離開這間房。」
「咦?」
「這是我最大的讓步,沒有議價空間。」
見衛凡冷沈堅決的神情,葫蘆心知這確實是底線了,所以只好——「好,就這麼決定。」先答應,至於怎麼做……嘿嘿,再說再研究。
葫蘆打著如意算盤,看著衛凡向御醫請教如何安胎,再見潘急道欣欣鼓舞地向自己祝賀,不由得笑瞇了眼。
然,她的笑意,只到這一天為止。
因為天亮之後,她發現——
「喂!衛小爺,你為什麼給我上了腳鏈?!」天亮欲下床之際,她才驚覺她的腳竟不知何時上了腳鏈,另一頭則是拴在床柱上。
「你這不是要害我跌下床嗎?」
「所以我一直抱著你,不是嗎?」睡在身側的衛凡對答如流。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瞇緊眼,小手已經忍不住地扯著他的嘴角。
「我不是說了,不准你離開床嗎?」
「可是……你這樣我要怎麼如廁沐浴?」她忍不住點出最現實的事項,要他放棄這麼可怕的囚禁計劃。
「小爺服侍。」
「你……」
「是我害你得受這床牢,所以我服侍也是應該的。」衛凡笑瞇眼道。
葫蘆閉了閉眼,不敢相信他竟真打算將她囚在這房裡。
但,沒關係,他有張良計,她就有過牆梯啦!
兩刻鐘後,她向如霜求救,半個時辰之後,她就再也見不到如霜,只好在午膳時,她托大哥找阿潘求救。
豈料御門跑了一趟太尉府才知道,潘急道在昨日被皇上要求鎮守宮中,長達八個月,也就是說這八個月裡,潘急道是別想要出現在衛家了。
葫蘆聞言,直覺告訴她,這根本就是小爺搞的鬼,但不管有無證據,已經無法改變她眼前的命運。
可怕的是,她一天的吃喝拉撒睡,皆有他在旁服侍,在他面前,她毫無自尊可言,更教人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真的日夜不休地與她共處,推掉所有生意,交由其他大掌櫃處置。
這是她有記憶以來,頭一次可以與他晨昏共處,雖然對他的蠻橫稍有不滿,但是……她喜歡他作陪。
當然,作陪很好,但是……不用連她要生了,他都要在旁觀禮吧?!
更令人髮指的是,他竟然抱著玲瓏一起觀賞!
「衛小爺,你還不快把玲瓏抱出去!」她吼著,不忘呼呼呼地平撫陣痛。
「娘……」衛玲瓏兩泡淚已經在眸底待命。
「玲瓏,瞧見了沒,當初你娘親生你的時候,亦是如此,如今因為你想要有人作伴,所以你娘得要再受一次苦。」衛凡將女兒抱進臂彎,不忘機會教育,企圖從此之後永除後患。
「你這混蛋,你在胡說什……啊……啊!」葫蘆披頭散髮,額間冷汗不斷,抓著被衾上的指,關節泛著紫白。
衛凡見狀,趕忙握住她的手,而她立刻不客氣地抓手入口,狠狠地咬。
他不覺痛意,眉頭緊鎖,魅眸緊瞇,多盼能替她分去一些痛楚。
「娘,不要生了,不要生了……」衛玲瓏喊著,見她身下淌出血水,瞬地僵成石頭。幸好不一會娃兒落地,穩婆趕緊抱起拍打,孩子發出宏亮哭聲。
「爺,恭喜,是位小公子呢!」
衛凡看也不看,直問:「已經沒事了吧?沒有血崩吧?」
穩婆一愣,忙道:「沒事,夫人身子骨養得極好,這血是正常的,止住了呢,是說……爺要不要先離開房間?」那高大身形搖搖欲墜,教她看得心驚膽跳呀。
「我沒事,沒事。」他不走,就在這裡陪著。
緊握著葫蘆的手在唇邊吻著,再憐惜地吻上她佈滿細碎冷汗的額。
葫蘆渾身虛脫,嗔他一眼才徐徐勾笑,「我在這裡,就在這裡呀,小爺。」
「怎麼你的汗比我還多?」她笑抹去他頰上的淚。其實她一直很想說,小爺很愛哭呢。
「……我緊張。」
「誰教你進房的?不成體統。」哪有男子進產房的?可她的小爺偏是如此。
小爺不信神佛,卻為她請咒買符;男子該避產房晦氣,他知道產房緊鄰生死,他必定相隨。
「何來體統?這是衛家,我就是體統。」
「都好,是說……你要不要先把玲瓏抱出去?」那孩子嚇傻了呢。
「放心,一會見到弟弟,她就開心了。」他堅持,一家四口就在這產房裡待到確定她平安為止。他要讓孩子們知道,他們的娘為了產下他們,可以多勇敢。
「小爺,我累了,可以睡一會嗎?」
「可以,不要睡太久,要記得我在這裡等你。」
那口吻像是怕她又走丟似的,逗得她唇角勾彎,眸底滿是濕意。
小爺啊,最愛的男人。
【全書完】
*欲知皇上巳九蓮與皇后梁歌雅生死相隨,纏綿揪心的愛戀,請見藍海系列E4001、E4002《東宮錯之棋子皇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