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更多人受害,紅眼的人摧毀了它。
但是,床上那個該死的傢伙並沒有因此放棄。
「我知道你看過設計圖。」
肯恩看著他,指著自己的腦袋說:「我們和一般人不一樣,它就在你腦海裡,你可以做得出來。」
「你知道你在要求什麼嗎?」屠震擰眉瞇眼,冷聲說:「我不可能去做那該死的機器,更何況你自己也說過,你當年能利用神行者找到談如茵,是因為Rain和你說過紅眼在哪一個地方,而且你他媽的運氣該死的好,才能捕捉到她的意識,那還是因為談如茵本身的心靈感應就很強。湛可楠就算有同樣的能力,這世界這麼大,你也無從找起,阿光當年失蹤時,我們就討論過這件事,一下子搜尋接收太多人的意識,會讓你的大腦無法處理,你不是會就此瘋掉,就是會因此迷失再也醒不過來——」
「她是從我手中被帶走的,到今天已經一個半月了。」肯恩藍眸幽闇,暗啞開口:「不是一個星期,不是一個月,是整整四十五天。你知道那些人是什麼樣的人,他們若要她死,就不會帶走她,他們既然帶走她,就不會殺了她,我們都知道一個人要是跨越了道德界限,可以有多瘋狂,這些人把狩獵人類當遊戲,對他們來說,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和動物沒有兩樣,你想想她可能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我不是不同情她。」屠震眼角微抽,握緊了拳,道:「但使用神行者太過冒險,那是在賭命。」
「我願意冒這個險。」肯恩說。
「我不願意。」屠震惱火的斥喝。
肯恩看著那個男人,只再問了一個問題:「如果失蹤的是可菲姊呢?」
這一句,教屠震虎軀一震,臉色鐵青。
「如果是她,你不會反對這個意見,你會立刻去做神行者,你會親自使用它。你會用盡一切方式尋找她。」
「湛可楠不是可菲,你才和那女人相處了三天,你和她幾乎像是陌生人。」他臉色難看的提醒肯恩,「這樣做值得嗎?」
是啊,值得嗎?
他不知道,他沒想過,他只是知道他必須這樣做。
在這之前,他不敢想,不敢深想,不敢回想和她相處得那些美好細節,因為那真相讓他如此害怕。
可是,在這時,在這秒,他猜他其實早已知道,就是知道,才無法接受她可能就此消失無蹤。
肯恩看著眼前的男人,張開嘴,嗄聲道:「她可以分辨我們兩個人的不同。」
就為了這個?
屠震眼角微抽,「那女人從來沒見過我。」
「她可以,她不只可以分辨你和我。」肯恩凝望著他,啞聲說:「她可以分辨傑西和我的不同,她可以看見我。」
這一句,讓屠震啞口。
肯恩勾起嘴角,沙啞的,緩緩的說:「她說她比較喜歡我,勝過傑西。」
他的嘴角有一抹笑,眼裡卻滿佈著痛。
「她要我做我自己就好,她喜歡,真正的我。」
屠震瞪著他,無言以對。
「我需要找到她。」肯恩直視著他,不再遮掩自己,第一次對自己和眼前這個和他如此相似的男人承認。
這句話,就這樣冒了出來,在空氣間震盪著。
是的,他需要。
他需要找到她,他需要她。
那個能夠辨認他,真的喜歡他,願意伸出雙手擁抱他的女人。
「我需要。」他啞聲重複,幾近懇求。
那,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渴望,求之而不得的痛。
屠震知道,他看過同樣的表情,在鏡子裡,在他自己臉上。
他無法拒絕他,但他又如何能夠答應他?
敲門聲突然響起。
「抱歉打擾兩位。」
兩個男人聞聲一起抬頭看去,只見門口走進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她穿著牛仔褲與T恤,手腕上戴著好幾個純銀手環,耳垂上也有著又大又圓的銀耳環,她將長髮盤在頭上,但仍有許多垂下,讓他知道她的頭髮很長,和小吉普賽的一樣。
女人非常的漂亮,濃眉大眼,挺鼻寬嘴,乍一看,無法分辨她的年齡究竟幾歲,但他見過那雙深邃且烏黑的眼,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除此之外,這女人也給人一種神秘的特質,和她一樣。
「我是可楠的母親,湛月暖。」
他愣了一愣,這女人看起來很年輕,他原以為她只是她的親戚,或許是表姊妹,他沒想過她會是可楠的母親。
湛月暖走到床邊,當她看清他的長相,忍不住挑眉再看向站在另一旁的屠震,瞧著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問。
「你們是兄弟?」
肯恩微微一僵,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聽見屠震想也沒想的開了口,應了一句。
「對,我們是兄弟。」
他不由自主的朝那男人看去,只見他將手放到他肩頭上,屠震直視著那女人,道:「他是我弟弟。」
這一秒,喉緊心縮。
這些年,他知道屠海洋會收養他,是因為他長得和屠震一模一樣,戶籍上,他和他的確是兄弟,但這些年,這男人從來不曾主動提過這件事。
「你們很像,我很少看到長得這麼像的兄弟。」湛月暖沒多想,只笑了笑,然後走到他床邊,看著他說:「我聽說你是最後一個見到我女兒的人。」
這一句,讓肯恩瞳眸微縮,但他仍開口承認。
「我是。」
「你聽可楠說過我們的事?」她瞅著他問:「你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
「對。」
「但你沒有來找我。」湛月暖挑眉說,一接到警方通知可楠失蹤的消息,她就坐飛機趕了過來,起初她不知道紅眼的存在,但當有人和她追蹤著相同的訊息時,她很難不注意到這些人。
他深吸口氣,看著她,指出重點,「如果你找得到她,你不會出現在這裡。」
「你說的沒錯。」她沒有生氣,只是在床邊坐了下來,瞧著他承認:「我試過了,當你們的人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時,我就試著找過她,但她消失了,我什麼也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