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鳳力剛嘻笑的聲音傳來。
「搞定。」
當他們倆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裡時,建築物後方冒出了濃煙。
嚴風沒放下槍,挪移到一公尺外,抓住他早先強力固定在岩石上的特製長槍,瞄準目標窗口,窗子裡沒人,然後屠鷹出現了,在火災警報聲響起的同時,打開了窗,對他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側身讓開。
「安全人員已經往後移動去滅火。」屠震說:「監視器還有五秒移開,四、三、二、一,GO。」
他吸氣,屏息,穩穩的扣下扳機。
特殊的筆型子彈帶著極細的特製鋼絲,從槍口中衝了出去,他在它穿過窗戶上方的磚石後,按下按鈕,打開爪形倒勾,機器將特製的超細鋼絲往回抽緊,讓倒勾卡死在牆上,同時把鋼絲在夜空中拉得筆直。
屠鷹伸手在鋼絲上裝上特製的吊鎖,肯恩抱著那蒼白的女人出現在窗邊,替那女人上了安全索,然後抱著她一起出了窗,將她與自己扣上鋼線,抓住小型輸送機,讓它送他倆過來。
嚴風再次挪移回原位,拿起先前那把槍,等著。
屠鷹跟在他身後,阿浪與鳳力剛從牆外爬了上去墊後。
但就在五人還在草坪上空時,城堡莊園內傳來狗吠,嚴風從耳機裡聽到狗叫聲,但不知是從哪來的。屠震適時開了口。
「十點鐘方向,兩名武裝警衛。」
他及時在對方發現肯恩他們時,開槍擊倒那兩個傢伙和那隻狼狗,但另一個人又冒了出來,他再次開槍,但這些人麻煩的就是出現了一個會跟著一個,接二連三的,就像粽子一樣,他冷靜的聽著屠震的指示,將那些人一一解決。
然後下一秒,他突然一陣寒毛直悚。
有個人在看他、瞄準他,他知道,很清楚那種被獵殺的感覺,他挪動槍口,迅速找到那個趴在屋頂上的狙擊手,但幾乎在同時,對方扣下扳機,一顆子彈朝他飛來。
他手上的不是真槍實彈,無法開槍和對方硬碰硬,他飛快翻身,子彈擊中岩石,彈跳擦過他的臉,他沒有停下來,抓起另一把擱在旁邊的長槍,瞄準。
但這一翻身已給了對方機會多開兩槍,這回那傢伙不是瞄準他,是鋼索上的那幾個人。
他扣下扳機前,已經聽到兩聲槍響。
「阿浪,鬆手。」他冷靜的朝墊後的關浪開口,同時將子彈擊發。
阿浪咒罵一聲,但聽話的鬆開了手,他往下掉,鳳力剛回身抓住了他。
他的子彈擊中了第一顆子彈,但他來不及擋下第二槍。
屠鷹在這時回頭,飛行的子彈在他的注視下,往旁歪了一下,從鳳力剛身側經過,消失在夜空中。
嚴風沒時間鬆口氣,槍聲又響——
他同時開槍,再一次擊落那顆子彈,然後迅速再開一槍,他動作比較快,對方肩膀中彈,翻身棄槍躲了起來。
他連續幾槍把那傢伙逼得不敢起來,又開槍逼退想要進那間房間的人,肯恩和湛可楠,以及屠鷹、鳳力剛和阿浪先後落了地,屠鷹抓起槍支幫他,肯恩抱著那女人迅速下山。
「他媽的,嚴風,你心臟實在有夠大顆。」阿浪經過他身邊時,抓起他的背包,丟下這句評語飛快跟著離開。
「好了,別和那些王八蛋玩了,咱們收工回家吃飯了。」鳳力剛笑著按下鋼索槍上的按鈕,那倒勾八爪將那面牆炸開了一個洞,機器刷地迅速將鋼線回收,然後他扛起那台特製鋼索槍,轉身就跑。
嚴風和屠鷹在爆炸引開那些人注意時,同時起身抓起剩下的工具,也一併拔腿開溜。
小山丘下的河裡,阿浪已經發動了小型的水上飛機,肯恩抱著湛可楠坐在後座,鳳力剛扛著特製槍,一馬當先的跳了上去,屠鷹與嚴風隨之在後,他們一上來,阿浪就將小飛機加速,離開水面,遁入夜空。
「你知道我最慶幸的是什麼嗎?」鳳力剛爬到副駕駛座,戴上耳機,開心的問。
「什麼?」阿浪挑眉。
「幸好嵐姊不在這裡。」鳳力剛露出白牙,咧嘴一笑。
此話一出,除了肯恩之外,機上所有的男人都笑了。
嚴風坐在他對面,看見他把懷中那個瘦弱蒼白,且昏迷不醒的女人,放在地上,正拿著手電筒在幫湛可楠檢查瞳孔,他幫忙拿出生理食鹽水的點滴袋,忍不住問。
「她還好嗎?」
「我不知道。」肯恩深吸口氣,在她的上手臂綁上止血帶,道:「她被打了藥,雖然還有呼吸心跳,但她很虛弱,她太瘦了,比我之前看到她時,至少輕了六七公斤。」
說著,他接過屠鷹遞過來的針筒,撕開點滴針的包裝,拉開她的衣袖。
三個男人幾乎同時一怔。
她細瘦的手臂上滿佈針孔和因為施打不良而造成的淤青,嚴風伸手拉開她靠他這邊的那只左手,這裡的情況也差不多。
屠鷹脫掉她戴在手上的手套,她手背上也都是針孔和瘀血。
這一秒,肯恩心頭抽緊,只覺得無法呼吸,他們三個沒有再試圖脫下她另一隻手套,他們都知道,那裡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他不想再在她這傷痕纍纍的手上再戳上一針,但她的情況不好,他需要盡快將她體內的藥物稀釋掉。
「我來吧。」嚴風朝他伸出手。
肯恩搖搖頭,深吸口氣,啞聲道:「我可以。」
說著,他強迫自己把針頭插入她滿佈針孔的手臂,他盡量小心,但當針頭刺入她肌膚裡時,竟感覺比他身上的任何一處傷口都還要痛。
他忍不住咬緊了牙關,一把點滴打好,立刻抽掉她手臂上方的止血帶。
屠鷹遞了條毛毯給他,嚴風幫他一起替她蓋好,他握著她細瘦的小手,心痛得不能自已。
她本來就不大只,少了那幾公斤之後,看起來更瘦了,方才在那房間裡,當他將她抱起來時,真的很驚駭,她輕得像羽毛一樣,像是隨時都會在他懷中碎成片片,消失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