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望著鴿子出神時,有某個東西牽動著她的帆布袋。
她轉頭看見一個棕色大眼、蓬頭垢面的小男孩。他拿了一張破爛的紙給她看,紙上全是大寫的西班牙字母。
好可憐,他大概又聾又啞,說不定身世還跟她一樣,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她掏出一張十一元美金給他。
他感激地抓起她的手,拚命的親吻著,四周的人們全轉過頭來盯著他們看。
她尷尬地把手抽回,誰知他咚地一聲跪在地上,想要親吻她的腳趾。
她嚇得跳了起來,趕緊走開,但是他仍不死心地跟在後頭,拉著她的帆布袋。
傷腦筋,夏蘿不知道怎麼打發他走。
四周的人個個冷眼旁觀,沒有人願意出面干涉,終於有一個老婦人看不過去,一把抓起小男孩,對他又罵又打。
眼見婦人如此粗魯地對待一個孩子,她上前阻止,小男孩落荒而逃,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婦人先是對著她大吼大叫,而後指著男孩逃跑的方向嘰哩呱啦、比手劃腳說完之後,憤怒地回到自己的攤位去,附近的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她低著頭橫越廣場,心裡在想自己做錯什麼了,那名婦人幹嘛罵她……突然間,有人從她身後推了一把,害她撲倒在鵝卵石地上,接著她肩上的布袋被人用力扯走。
她轉過頭去,看見先前那個小男孩正持著她的帆布袋沿著街道逃逸。
「搶劫!」她大聲尖叫著,這才想到不會有人聽懂她在喊叫什麼。她以最快的速度,朝小鬼頭溜走的方向急起直追。
她追逐那個小賊跑進狹窄的街道,出了街道,兩旁的房子像廢墟一樣。
這裡畢竟是那個小鬼頭的地盤,在跑了幾條街後,小男孩早已不見蹤影。她覺得既驚恐又憤怒,她做好事,結果卻失去比她的生命更重要的東西!沒有魅幻時鐘,就救不了孤兒院……
夏蘿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走到她面前。
星野曜把帆布袋遞給夏蘿,她如獲至寶似的緊抱在胸前。
「你不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嗎?」
「沒有,沒有少東西。」她當然不能在他面前打開來看,不過從帆布袋的重量得知,魅幻時鐘安然無恙地在裡面。
「你這裡頭裝了什麼東西呀,怎麼那麼重?」
「私人物品。」她含糊地說。
星野曜沒有問下去,他嚴厲地斥責男孩一番。
那男孩不好意思地一直向她說西班牙話的「對不起」。原來這個小混蛋既沒聾,也沒啞。
他放開小男孩,小傢伙像老鼠般地逃之夭夭。
?「對了,你怎麼會去抓那個小賊?」她困惑地看著他。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真正的身份是超人,我感應到你被搶了,所以咻地一聲,飛來幫你抓住小賊。」他開玩笑地說。
她發現自己還挺有耐性,聽他把廢話說完。「其實你跟蹤我對不對?你的跟蹤技術蠻好的嘛,我的警覺性很高,卻沒發現到你。」
「你當然沒發現,因為不是我跟蹤你,而是我的保鏢。」星野曜對著大哥大說,「出來吧。」
一名像觀光客的日本男子從街角轉彎處走出來,他沒穿MIB服裝,難怪她忽略了他。
夏蘿眼睛打轉。小馬一定是發現到有人在跟蹤她,所以才沒現身。
原先以話從星野曜身邊逃走不是難事,只要甩掉星野曜一個人,現在看起來沒那麼容易。
在用午餐時,明子問星野曜:「下午你要做什麼?」
「看你們想做什麼。」星野曜說,目光移至夏蘿。
「不用看我,我什麼也不想做,只想睡覺。」她彆扭地說。
「賣潛水用具的店長告訴我哪裡有珊瑚礁,下午我們去那浮潛好不好?」明子期望地看著星野曜。
他欣然同意了。
於是用完餐後,他們兵分兩路,星野曜和明子先去潛水用具店買裝備,然後再去浮潛;而夏蘿則回到房間。
那兩個人現在一定很快樂。她心裡有點酸酸的。這時睡覺,晚上會睡不著,不如去游泳吧。
幾分鐘後,她換上泳衣,信步走到游泳池邊。
聖費爾明節一過,旅館的觀光客幾乎走光了,現在游泳池簡直像是她家的,她什麼時間來游,都不會有人來打擾。
她游了一會兒後,星野曜來了。他頭上掛副蛙鏡,手上拿著一雙黑色蛙鞋。
「你不是要睡覺?」
「我怕睡多了,晚上睡不著,所以來游泳。」她問他:「你不是和明子去浮潛,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明子正和那個潛水用具店的店長在一起,我不想做電燈泡,所以就回來了。」他頓了一頓,「你要不要去浮潛?不去的話會後悔一輩子喔。」
她輕笑一聲。「你都這麼說了,我不去行嗎?」
他現在跟以前差好多,以前他不會問她,而是強迫她去;現在卻會先問過她,而且說話的語氣裡帶點求她去的味道。
第6章(2)
星野曜先帶夏蘿去買蛙鏡和蛙鞋,而後往海灘走去。
海灘空蕩無人,而且異常寂靜。
星野曜像發現到什麼似的,彎下身撿起一個梭尾螺。「它的外殼還是完好的呢!」
夏蘿伸手接了過來,在掌上轉動著,欣賞它淡黃的外殼和起伏的螺旋,在陽光下閃著如貓眼石般的光暈。「它好美。我要把它帶回台灣,給孤兒院小朋友們看。」
他們把貝殼藏好後,戴上蛙鏡,穿上蛙鞋,雙雙衝進海裡。
到了珊瑚礁的地點,他們吸一口氣,而後潛入水中。一群七彩的鸚鵡魚游過他們身邊,還有一條美如虹彩的天使魚,他們在珊瑚礁的洞穴裡發現一條長相兇惡的海鰻。
浮出水面後,他們游到那片礁石的上面,踩水而立,不一會兒,遠處有許多黑鰭成直線朝他們的方向划水而來。
「那是什麼?不會是鯊魚吧?」夏蘿緊張地問。
「不是鯊魚,是海豚。」
海豚在他們身邊,像一群頑童,邊玩耍邊打量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