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毅早在她踏出家門時,便來到窗口,看著她的身影愈來愈小。
方纔她那種怡然自得的態度,老實說,他看了覺得很礙眼。
再一次,他後悔自己昨晚的衝動,真的不該受到她的影響,把她帶回來,看,從昨晚待在實驗室裡卻無心工作,三不五時會想起她,就知道那個決定是錯誤的……他真的太衝動,太不像自己了。
皺起眉頭,他發現從來不在乎任何人的自己,這會兒竟然煩惱起一個才見過幾次面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剛才竟然理所當然的拿起他家的鑰匙,會不會太超過了?
說生氣,其實慕毅倒不覺得自己有發火的衝動,只是……只是覺得有點不爽,不爽她的入境隨俗,不爽她的……適應。
「奇怪的女人……」他低聲呢喃,目光鎖定她的身影,看她用力點了下頭,應該又打噴嚏了。
哼!
「被下毒還沒發現,笨女人。」冷冷的揚起嘴角,慕毅離開窗邊,拿起沙發上的報告,朝實驗室走去。
相安無事的度過兩天。
羽若芽發現自己自言自語的功力,已經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
而她也擁有兩天的好心情,因為不用工作,用幾個小時換來兩個月的假期,快樂得不得了。
除了一件事例外。
坐在沙發上,她轉頭,看著實驗室的門,算算已經過了四個小時。
這段期間,她總共打了十七個呵欠,喝了六杯水,吃了一個便當和一個布丁,然後……還是發呆。
「慕毅為什麼還不出來?」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外加一個噴嚏。喔!對了,她這四個小時內還打了二十三個噴嚏。
看吧!她真的很無聊,無聊到連這種無關緊要的事都要仔細計算。
「莫非在裡頭出了什麼事?」羽若芽開始替他擔心。
雖然她在工作的時候也時常這麼沒日沒夜的拚命,但至少知道應該適時的休息、吃飯、喝水,然而裡頭的那個人卻不同,整整兩天他不曾走出實驗室,放在桌上的便當早就冷了,他還是不出來,這要她如何不擔心?
再加上他不出來,她要如何向他詢問案子的毒物結果?
「算了。」放棄無止盡的等待,羽若芽站起身。
她是個急性子的人,有些事情能忍則忍,忍到極限就以行動表示,先拿起便當,再倒了杯水,朝實驗室走去。
沒有敲門,她慢慢的打開門,踩著無聲的步伐進入實驗室,越過一層及地的透明簾子,隨即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
她皺了皺眉,看著四周。
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擺在加長型的桌子上,裡頭裝有各種奇怪顏色的液體,看起來既噁心又嚇人。
眼前的東西明白的告訴她,絕對不能亂碰,因為有毒。
然後她又發現,原來這間實驗室竟然比外頭的客廳還要大。
而慕毅坐在最裡頭,背對著她。
他面前有正在燃燒的酒精燈、幾瓶黑色的奇怪汁液,和一堆她看不懂的儀器正在動作。
她不想打擾他工作,所以靜靜的走到他身後,仔細盯著他。
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袍,目光專注,手上拿著瓶罐,東倒西倒,將汁液混在一塊。
男人好不好看,她不懂,不過說實在的,她發現他擁有一張吸引人的臉孔。
雖然沒看過他笑,不過看著他剛毅冷漠的臉龐,羽若芽仍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麥芽色的皮膚、濃眉下深沉的雙眼、高挺的鼻子、緊抿的雙唇,他給人的感覺充滿自信與驕傲,再加上她沒忘了站在他修長身子旁邊時,自己像個孩子,只及他的胸口……
這男人渾身上下充滿孤傲,舉手投足流露出難以忽略的魅力和不容輕易靠近的危險,不同特性的氣息在他身上混合,沒想到竟矛盾得吸引人,如果他能和善一點,表情別這麼冷列,也許……也許真的可以算是一個迷人的男性。
「哈啾……」冷不防的,她打了個噴嚏,打擾了正在工作的男人。
「滾出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後頭,慕毅的語氣很糟。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只是你昨天沒吃晚餐,今天也沒吃早餐,所以我拿……」聽出他在生氣,羽若芽趕緊解釋。
「我叫你滾出去。」他再次大吼,這次的口氣更沖。
「我只是想要你先吃……」她將手上的便當遞上前,證明自己絕不是來搗亂的。
「沒聽懂是不是?滾出去!別再讓我說一次。」
他的怒氣和口氣讓羽若芽感到委屈又難過。她只不過是關心他,他有必要這麼凶嗎?
「好好好,我出去,你別生氣。」她東看西看,終於找到一個地方可以放便當,然後乖乖的後退幾步,「我把便當放在這裡,等一下你有空,別忘了吃。」
慕毅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不過臉色很難看,瞇起的銳眼正冒出火花,心情很煩躁。
羽若芽正打算越過簾子,突然,感覺全身無力,頭昏腦脹,用力的搖晃頭,眼前的景象變得好模糊。
她站在原地,伸手揉了揉額頭,才向前踏出一步,就覺得噁心。
「慕……慕毅……」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倒在地上。
第4章(2)
聽到後頭發出不小的聲音,慕毅低聲咒罵幾句,接著急急忙忙的起身,大步走向她。
「該死!麻煩的女人。」
他就知道,讓她跟來是一項錯誤,家中有外人在,真的是一件麻煩的事。
他那時是發什麼神經,為什麼讓她跟著回來?
「啐!」
不過氣歸氣,慕毅仍蹲下身子,毫不猶豫的抱起羽若芽,離開實驗室。
緩緩的睜開眼,羽若芽覺得腦袋昏沉,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坐起身,噁心的感覺讓她難過得呻吟出聲,「老天……」
「醒來啦!」
聽到男人的聲音自身旁傳來,她緩緩的轉頭。
「慕毅?」
慕毅面帶笑容,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我……這是哪裡?」她沒有察覺他的不對勁,只是睜大雙眼,發現自己在一間一片漆黑的房裡,躺在陌生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