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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絲不在,她又不是擅於拒絕的個性,看來這回是避不掉了。

  黎心薇努力保持微笑。「好。」又低眸,看向早該拿掉的婚戒,想起離開倫敦前,已經秘密簽訂的離婚協議書,胸口的悶煩淡了些許。

  顧經理欣然離開會客室,去通知早在外頭等待的那位滕總裁。助理不敢怠慢,重新衝來一壺進口花茶,端出依照來客身份分級的骨瓷杯,猶如對待貴族公主般的恭敬遞上。

  「黎小姐請喝茶。」助理美珍客氣有禮,目光滿滿驚艷。

  可以親眼見到英國最知名的千金名媛,又是超高知名度的珠寶設計師,簡直就跟中了樂透沒兩樣。今早黎心薇一進公司,所有人都癡了,為她精緻絕倫的美麗,以及她高貴優雅的氣質。

  啊,人生來就是不一樣,美貌、財富、名聲樣樣俱備,人生至此,還能有什麼缺憾呢?真的好羨慕噢!

  黎心薇端起骨瓷杯,低抿一口,甘醇濃郁的花香在唇齒間散開,記憶之門忽被撬開,她怔怔地,想起三年前很多事。

  關於她和他,那個她生命中唯一失去的男人……

  他生性自由,不喜歡華麗的衣著,不虛偽的眼神,稜角分明的俊臉總是面無表情,他幾乎是不笑的。

  他身上的每道疤痕,仍深烙在她腦海。他凝望她的眼神熱度,彷彿昨日,依然清晰。

  如果當初,她能多一點勇氣……不,都過去了。他可能去了墨西哥,也可能去了炎熱的南美洲,或是美國某個小鎮,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碰面。

  別再去想。她總這樣對自己說,然後歎息,遂將與他有關的記憶都鎖起。

  她擁有了一切,獨獨失去他,也失去了此生的快樂。

  會客室的門復又開啟,終止了黎心薇混亂的思緒。顧經理帶回了一名身形高大精壯的男人,她放下茶杯,禮貌性站起身,目輝流轉,卻在看清男人面貌時,如遭雷殛,肩膀一震,整個人僵立靜止。

  那男人,穿著一件窄版的黑西裝,裡頭是一件鐵灰色的V字領毛衫,身高估計超過一八,一雙強勁筆直的長腿包裹在合身西裝褲中,腳下是一雙光可鑒人的手工皮鞋。

  發不短不長,幾綹瀏海畫過眼際。也許是經常長時間曝曬在太陽底下,雖然是東方人,但是髮色偏棕。

  又,他有著一張極具特色的臉龐,可以用俊美來形容,五官是陰柔,但健康的膚色與一身鍛煉出來的肌肉,使他看起來充滿危險的性感。

  Lou.烙印在她心上的名字,此時卻梗在咽喉,擠不出一絲聲音。

  時間如風,一吹即過,三年時光,不長不短,她卻快認不得他。

  他變了好多。孤傲的氣息洗煉得內斂沉靜,刀鑿似的俊朗五官不再那麼凜寒,臉上卻依然無笑,墨瞳流動著冷冷的光芒,讓人哆嗦生寒。

  兩人視線相觸不過十秒鐘,卻像是晃過了一世。

  他彎起嘴角,對她笑,她的心臟被這抹笑攫住,思念的痛楚把她撕裂成兩半。

  「久仰了,黎小姐。」滕以聿揚聲,一如記憶中的聲嗓,低沉如琴音。

  「黎小姐,這位是『南威』集團的總裁,滕以聿先生。」

  「滕……以聿?」低柔嗓音,喃著她陌生的男人姓名,心頭滑過冰冷的苦澀。

  她想起來了,Lou說過,他父母都是台灣人,因為某些因素,他母親帶著他遠走美國。他的中文流利,卻不常講,也沒提過他的中文名字,他總是要人喊他Lou.

  「啊,時間不早了,我已經訂好餐廳,大家邊吃邊聊吧。」看向美目茫然的黎心薇,顧經理笑問:「黎小姐,你不介意吧?」

  望著滕以聿恢復面無表情的俊顏,黎心薇輕輕搖頭,目光如謎,緊繫在他身上。

  眼前這男人,一身內斂沉穩的冷銳氣息,一派商業菁英的打扮,與她記憶中孤傲不馴的Lou徹底迥異,判若兩人──他,真是她的Lou嗎?

  考量到黎心薇吃慣了西式料理,顧經理訂了知名的「東風醉」中式餐廳,讓這位嘗遍了歐洲美食的千金名媛,能品味道地的東方佳餚。

  濃厚中國風的包廂內,菜一道道上桌,顧經理還帶了助理美珍一起,席間不斷招呼黎心薇,就怕嬌貴的她會有半點不適。

  沒人發現,她懸在臉上的笑容多恍惚,目光總在對座男人身上停駐,心中的疑惑不斷上湧,讓她幾度失神,沒聽清楚顧經理問了些什麼。

  這樣失常的反應,直到那男人開口,才總算停止。

  「黎小姐,你結婚了?」隨著滕以聿這句問話,所有目光齊齊朝她左手無名指望去。

  他的表情很刻意,顯然是明知故問。倫敦社交界最知名的千金名媛結婚,早已是全世界眾所周知,三年前的熱門舊聞,他怎可能不知。

  黎心薇一僵,擱放桌沿的白嫩纖手輕顫,很多話想問,卻沒想到他會主動問出這一句。

  「是的。」外人在場,加上跟傑恩的「秘密協議」,她只能選擇承認,無法告訴他,其實離開倫敦前,已經和丈夫──或者該說前夫和平地簽字離婚。

  「三年來,婚姻生活過得快樂嗎?」顧不得這問題是否可笑失禮,滕以聿寒著目光,嗓音如冰。

  「……快樂。」捏緊筷子,沉默好片刻,美眸怔忡,她聽見自己用著啜泣般的嗓音擠出心虛的答案。

  快樂?自他離開後,她根本不懂這個詞的真正意義。

  「是嗎?那男人真幸運。」滕以聿又說,輕勾的嘴角卻嗅得出幾分譏諷。

  是他,真的是Lou,否則他不會這樣問,也不會……用那種快將她的心撕裂,冷冽如刃的眼神凝視她。

  「傑恩.卡萊爾是我丈夫。」她木然的說,像是拿刀,重新割開結痂的傷口。

  他故作驚訝地揚揚眉,目光充滿尖銳的嘲弄,很刻意地說:「我還在猜是誰,原來是他。英國的貴族後裔,前年當選區議員,家族經營航運與飯店事業,和黎氏家族一樣富可敵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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