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比試結束之後,各門各派壁壘分明改為各自為政,也有江湖散人在泰山之上自尋休息之地,等待下午的比試。
「左護法。」
林飛玉的腳步被這個聲音止住,側身行禮,漠然道:「戚壇主,有事?」
她在赤焰天魔教營地的邊緣停下腳步,靜靜地凝望遠方。
「不吃東西,你不餓嗎?」
聲音是從她所站的位置後第二棵樹上傳來的。
林飛玉微微蹙了眉頭,回了一句,「不用你管。」
大概只有空閒的時候他才有精力來關注糾纏她吧,哼。
「在生我的氣?」
「你想多了。」她沒有生他的氣,她只是突然不想再看到他。
「這幾天你會一直跟教中之人在一起嗎?!」
林飛玉沒有回答他,轉身走了。
唐樂天從樹上一躍而下,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輕輕地歎了口氣,他從來沒哄過鬧脾氣的女人,實在是不知要從何下手。
第3章(1)
武林大會如火如荼地進行,每天都有人受傷,有人死,有人勝,有人敗……
半個月後,黑白兩道的排名均有了定論。
武林大會黑道排名,赤焰天魔教再次名列榜首,而教主程千里也成功擊敗上一屆黑道第一高手司徒連魁而成為這一屆的第一高手。
至此,赤焰天魔教在黑道風雲榜上佔了三個席位,左護法位列第四,其右護法位列第五。
接下來要進行的便是黑白兩道一起比試的天下英雄榜排名。
自古正邪不兩立,冰炭難同爐,天下英雄榜的排名總是充滿了血腥與殺戮。
不管你願不願意,只要你名列英雄榜上,便會有人向你挑戰。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名利二字最是殘酷。
有人想赤焰天魔教左護法挑戰,而被指名的林飛玉卻是當然回了一聲,「本座棄權。」
此話一出,群雄震動。
棄權二字對江湖人來說無異於自認失敗,但林飛玉就那樣輕飄飄地說了,泰然自若地面對來自各方的目光。
黑道風雲榜之戰,她不得不接,但天下英雄榜她卻可以選擇,林飛玉並不想浪費自己的力氣去與不相干的人拚個你死我活。
從來便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即便爭得天下第二又如何?
行走江湖的人,死法千奇百怪,陰溝裡翻船的比比皆是,並非武功天下第一就有恃無恐。
有多少天下第一不得善終?
若非自己身負赤焰天魔教左護法之職,便是連那黑道風雲榜都不想參加的。因為林飛玉的棄權,向她挑戰之人便自然進階下一輪。
林飛玉看著擂台上生死相鬥的人,腦中想起的卻是已故的師傅。
五年了,她查了五年,至今仍沒有查到師傅是中了何人的算計傷重而亡。
儘管,她心中有懷疑對象,但沒有確切的證據,她亦不能肯定便是那人。
江湖……林飛玉在心中冷笑。
「左護法。」
「屬下在。」
「本教主沒料到你會選擇棄權。」程千里看著自己這年輕的下屬,說話的口氣不禁有些感慨。
林飛玉低頭抱拳,道:「屬下只是認為這沒有意義。」
「哦?」
「江湖雖然強者為尊,可活到最後的並不一定的武功最強的那一個。」
程千里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左護法說得對,本教主深有同感。」
林飛玉又行了一禮,再次退回原位,繼續觀戰。
下午的擂台結束之後,泰山之巔又恢復了寧靜。
當夜幕重新籠罩天地的時候,有人在泰山之巔一側的崖邊對月飲酒。
他在等人,等一個如這月色一般迷人的人。
林飛玉到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個腳邊扔了一堆酒罈卻仍在自斟自飲的傢伙。
「找我什麼事?!」
唐樂天側頭看她,唇邊漾出一抹淺笑,拍拍身邊的位置,道:「坐,陪我喝一杯。」
林飛玉蹙眉,冷冷道:「你無事可做了嗎?」
「有那麼點。」唐樂天說得有些漫不經心,歪頭看著她笑,「這麼美的月色,不能同醉一場嗎?」
林飛玉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下一瞬原本坐在崖邊的人就擋在了她身前,臉上掛著幾分輕浮笑意,道:「消息不要了?」
林飛玉挑眉,「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長夜漫漫,時間若不浪費一下,實在是太難熬了。」
林飛玉握劍的手一緊。
唐樂天馬上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經道:「你確定是在這裡聽我說?」
「地方。」
唐樂天一笑,伸手抓住她的手,「跟我來。」
任林飛玉怎麼想也沒想到唐樂天會拽著自己往萬丈懸崖下跳,只是心才剛剛提起,他已將她整個人護在懷中,手抓著崖上的青籐順勢而下。
不久,他們落腳在一處小小的平台上。
林飛玉不由得目露驚異。想不到萬丈懸崖之下還有這樣的所在?
唐樂天見狀一笑,伸手撥開山壁上的青蘿籐蔓,拉著她矮身鑽了進去。
進去之後,在黑暗中行了二十幾步,忽有天光灑落,眼前是一處小石室,甚至有石床石桌石椅。
「這是——」
唐樂天鬆開她的手,在石桌便坐下,道:「坐吧,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用來偷閒很不錯。」
林飛玉在一旁坐了,「說吧。」
「玉兒,你不是這樣無情吧。」
「我來,本就是為了消息,你若沒有消息,我馬上就走。」
唐樂天一把按住她放在桌上的左手,笑道:「稍安勿躁,說話也需要時間的嘛。」
林飛玉甩開他的手,身子側了側,不想跟他面對面。
唐樂天不以為杵,山不來就我,我就山啊,他往她身邊湊,先是貼靠到她耳邊,同時手也攬上了她的腰。
林飛玉一怒,就要起身,唐樂天趕緊在她耳邊小聲地將自己查到的消息告訴她,她瞬間便安靜下去,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真的是那個人?林飛玉按在劍上的手收緊,竟然真的是右護法董一明。如此說來,這些年教中先後遇害的高手豈非都是他下的手?
「唐樂天——」
唐樂天靈活地閃過她扇過來的一記鍋貼,「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我沒想做什麼,只是揩點油而已,不用這麼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