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姐,張姐要你一進公司,就去找她。」櫃檯小妹看見鄭綿真推開玻璃門,連忙開口。
老闆這麼早進公司?現在才十一點,以老闆的習慣,都要午後三點才會進辦公室,她常說睡眠不足是女人的大忌。
鄭綿真將果汁放在桌上,經紀公司呈現回字裝潢,靠牆幾乎都隔成一間間的獨立辦公室,她的剛好和老闆成直線對望。
「張姐,你找我?」
「這趟香江行,你辛苦了。我有收到郭導演和其他人對你的讚美,雖然以前你就很細心,但是這次回來變了很多,懂得瞭解別人的需要,而不再是憑藉著熱心往前衝。」張名燕是演藝圈老江湖,從老三台時代到現在的戰國時期,捧出來的明星不勝枚舉。
老實說,經過趙擎之的震撼,鄭綿真在發揮熱心時,會先深思熟慮,有時候太熱心反而會造成別人的壓力。
只是張姐找她,就為了說這些?
「那些事不辛苦,是我應該做的。張姐,你應該還有其他事要說吧?」
「你和趙擎之有什麼關係?」
「張姐應該清楚,我之前就是去當他的助理。」
「我問的是私事。或許這樣問很唐突,不過你知道霍潔玫嗎?」
霍潔玫?為什麼扯上她?
鄭綿真點頭,「霍小姐很美,是享譽國際的大明星。」
「只是亞洲出名而已,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她能演出那部電影,你的功勞不小。潔玫是我的親侄女,我丈夫走得早,我們沒有孩子,潔玫就回來台灣陪在我身邊,伴著我走過喪夫之痛,所以我把她當成女兒一樣對待。」
「霍小姐不但長的美,心地也美。」
「她跟我說,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愛上任何男人,或許得天獨厚,她的眼光確實也高得不像話。這些我們長輩就由著她,畢竟在我們的眼中,還真的沒有男人配得上潔玫。現在不同了,她跟我說她愛上了一名男子,可是那名男子心儀的人不是她。本來他也喜歡她,後來卻變了,所以她認為那是他的愧疚造成這種假像。」
愧疚啊!原來是愧疚。不然還能有什麼呢?
謎底揭曉,鄭綿真嘴角上揚,居然沒有傷心難過。
這代表她已經對他不再有寄托了,真好,她的心還是屬於她自己的。
「其實張姐可以跟霍小姐說,不管趙擎之對我是愧疚還是真的有情愫,我們都不可能。我有自知之明,久了,他就會膩。」
「要多久?女人的青春有限,不能等待。潔玫一直希望急流勇退,不過這部電影可以成為她的代表作,那麼她願意回歸家庭。」
人果然是自私的動物,手下的愛將和親侄女比起來,勝負立現,不過這是可以被認同的行為。
鄭綿真點頭,「女人的青春確實有限,我今天就會遞上辭呈。」
「綿真,我不是在逼你離開。」
「張姐,你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留在這裡,你也不好做人,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其實,愛情干她屁事?趙擎之的愧疚不是她去惹來的,難道霍潔玫沒有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更能看得清楚,趙擎之是天之驕子,遇上霍潔玫這個天之驕女,誰肯為對方退一步?
回首看看媒體的炒作,有脈絡可尋,他們在香港的緋聞,現在仔細一想,就是在拉抬自己的聲勢,一個想證明自己是當紅女星,身價不菲;一位則是好萊塢的名製片,身價高漲,天造地設的一對。那麼她都已經走出來了,為什麼還要去蹚渾水?就走的遠遠的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想問問你有沒有考慮去大陸發展,你知道我近幾年西進後,成績還不錯。」
鄭綿真搖頭,「學校畢業後,我就一直工作,從來沒有好好的休息。我累了,或許正是緩下腳步的好時機,反正我也存了不少錢,省著點花,可以不工作也不愁吃穿一段時間。」
「如果你是這麼想,我也不能強迫你留下。等你休息夠了,想要工作,別忘記我永遠敞開雙臂迎接你。」張名燕張開雙手。
鄭綿真笑笑的迎向前,與她互相擁抱後,轉身離開。
呼!果然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個星期前她還在思忖著要怎麼幫恆宇和媒體記者熱絡,現在不用傷腦筋了。
其實張姐說要她去中國發展,說好聽是惜才,培養左右手,真正的用意她很清楚,張姐怕她被其他經紀公司挖角,所以才採取這種緩兵之計,等過個幾年,在線的熟人都汰換成新人,屆時還需要她嗎?
恐怕她就是毫無利用價值,可以被踢開,這就是職場的殺戮。
沒了愛情,也沒了工作,幸好她還有友情。
「又沒有工作,你真的是注定當貴婦人了。」許芯怡在聽完鄭綿真的說法後,作出結論。
「跪夫人,我真的要為了一口飯去跪求別人嗎?」鄭綿真不知道她在死黨的眼底這麼不濟,仔細想想,經紀人這份工作還真的要向人低聲下氣,從製片到綜藝節目的執行製作。
唉,還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跪夫人。
許芯怡沒打算糾正她,就讓她這麼認為吧!
「我說你是呆子,還真沒說錯,趙擎之的行為就算是一種愧疚的補償,又不是你要求他這麼做,如果霍潔玫擔心青春不在,可以積極行動啊!她要當高不可攀的公主,然後到處警告別的女人不准對趙擎之有非分之想,簡直就像瘋狗,四處咬人。」
鄭綿真的手指捲著發尾,「其實知道張姐和霍小姐有親戚關係,而且還這麼親密,我就萌生退意,不想再蹚那趟渾水。」
「你走出來了?」許芯怡睨著她,發現她的反應不像上回那麼悲傷,難道她真的不愛趙擎之?
鄭綿真眨動困惑的大眼睛,「我也不會解釋,但是聽到張姐那麼說,確實不會難過。」
「你最近一次看見趙擎之是什麼時候?」
啥?咦?遲疑一會兒,她很小聲的說:「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