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寶貝。」他吻著她的眼睛,神情溫柔,「我那天不應該那麼大聲對你吼,你肯定很難過吧?」
她冷冷地瞪他,不說話。
「今天早上,你突然暈倒,我真的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如果失去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水晶,永遠都不要再這樣嚇我,知道嗎?」曾有的陰暗記憶,在那一刻如潮水般湧來,他居然感到恐懼,姚水晶是他生命中不能失去之重,如果她有什麼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發瘋。
那麼在乎、那麼愛著,為何會這般傷害?
她的心裡苦澀酸甜,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深深的痛苦,他也很難過吧?他的臉色,真的、真的很蒼白,可能,比她這個病人還要慘,她其實知道,他是在乎她的,就像她一樣那麼在乎他;很沒有用,突然就氣不起來,只想著他的好、他的溫柔,伸手,撫上他的臉龐,「好醜。」
他笑了,眼裡的溫柔可以醉死人,「而你好美。」一個吻印上她的嘴唇。
他們發現,那樣絕情的爭吵過後,這樣的吻,居然可以美得讓他們全身顫抖,他們的舌激烈地摩擦著,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好寶貝、好寶貝。」他努力控制著自己,將手從她的胸前移開,「醫生說前三個月是危險期,我們還是要小心點,嗯?」
她將臉蛋埋進他的胸前,安靜而乖巧,不用吵架的日子,真是舒服得讓人發抖。
「水晶?」
「嗯?」
「等你出院,我們去買傢俱吧!」家徒四壁,他們在冷戰中居然也過了整整一個禮拜,可能別人知道會笑死。
「……好。」
沒有說誰來付錢,因為,彼此都心知肚明。
有的雷區,不能踩,像夏遠航這樣的男生,平日裡再寵她,也有他的底線在;就像,她心裡非常清楚,他的道歉,也僅僅是為了那天的爭吵讓她不高興,可是對於丟掉她買的傢俱的事情,他是一點也沒有道歉的。
她忽然想起姚逸洲跟她講過的一句話:「這個男孩,心裡全是黑暗,你確定你夠溫暖?」
就是因為這句話,她偏偏倔強地想要證明,她與他,是可以相愛的,哪怕心裡再難過,她也不會回家尋求安慰,因為她知道,她想要的安慰,那裡沒有。
*****
生活裡沒有冷戰,日子的確過得平順很多。
但是很多事情都在悄悄地改變,比如,當初相戀的時候,他們每天只有短短的時間相處,把握時間相愛都來不及,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注意其他,可是現在真的生活在一起,卻發現他們的差異,真的不是一點、兩點。
夏遠航真的對她很好,寵她、愛她,一點點的事情都捨不得讓她來做,飯是他做的、衣服是他洗的、家務也全由他來做,她在家裡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
所以週末在他們家裡,經常可以看到的,都是夏遠航穿著圍裙忙裡忙外,而姚水晶只要舒服地坐在沙發上,用她的PDA處理公事就可以;難怪向芙雅和倪貝貝到他們家裡來過一次以後,就大呼夏遠航的酷哥形象完全毀滅。
畢竟,一個對自己妻子呵護備至的男人,想要冷酷,又能有多冷酷?
「沒有想到你居然是我們三個中最早結婚的人。」向芙雅喝著鮮甜的柳丁汁,滿足地直接賴進沙發裡,沒有辦法,孕婦有懶的權利,沒人會反對。
「嗯。」她低低地應著,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好得意的。
「水晶,你們還這麼年輕,著急結什麼婚?」倪貝貝拿過切成一瓣一瓣的蘋果啃起來,嘖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夏遠航這樣陰鬱的男生,做起家務來居然非常不錯,瞧這蘋果切的,像藝術品一樣,都不忍心啃下去了!「該不會像某個笨蛋一樣,帶球跑吧?」斜睨了眼那個滿足的笨蛋。
這樣,教她怎麼說?姚水晶眼神閃了閃,還是無法開口。
而那個被叫笨蛋的人不服氣地抗議:「關我什麼事?都是關宸極那個可惡的傢伙……」
「懷孕可不是一個人的事。」倪貝貝望著她的肚子,「你可別說你單純地認為,懷孕只有男人可以做,你是被陷害的。」
很好,她可以不用說話了,姚水晶將要說的話語直接收回去,她懷孕的事情,恐怕也不適宜在此時此刻公佈。
「唉,你們就好了。過完暑假就可以直接上大學,只有我悲慘地要去做黃臉婆。」向芙雅鬱悶地拚命灌果汁,唔,鮮搾的味道口感就是不一般,夏遠航真是太帥了。
「如果你臉上的表情更哀怨一點,恐怕我們會相信。」倪貝貝毫不客氣地戳穿某人的話。
「是真的啦!」
夏遠航從廚房走出來,拿起掛在一旁的外套,轉身對姚水晶說道:「我去上班,飯都作好了,吃的時候熱一下就可以,記得要小心燙。」
兩聲悶笑同時響起,夏遠航直接當沒有聽到忽略掉,吻了吻妻子的額頭,「晚上見。」
一直到他走了很久,向芙雅和倪貝貝的笑聲都沒有停下來,一邊笑、還一邊說道:「水晶,你還真是馴夫有術啊!」
「夏遠航做家務的樣子,居然還那麼帥,真是沒有天理。」
「水晶,你們真的好幸福喔!」
帥嗎?她從來都沒有覺得他長得帥,只是奇怪地入了她的眼;幸福嗎?也許在別人眼裡,他們是幸福的,只是幸福的真相,永遠都跟想像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距離。
生活中,永遠也都會充滿矛盾。
*****
「夏遠航。」她的臉色非常蒼白,捂著唇,嚴厲地說道:「你髒死了、臭死了,快點去洗!」
夏遠航躺在床上,累得一動都不想動,這幾天每天手都沒有停下來過,不停地忙碌,拆換零件,就算他體力再好,也會覺得累;他想要存錢,因為將來寶寶生下來,奶粉、尿片都是要花錢的,重點是,他不可能一直讓自己的老婆、孩子,住在這樣的環境,就算最近錢叔說他拼得太凶了,但,不拼不行,他不再是那個無牽無掛的人,他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