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才聽葉二說阿利又睡著了,可這麼親眼看到,還是讓她大受驚嚇。她中過七日情,知道那種感受,簡直生不如死。
她慢慢地走到桌邊坐下,拉過好友的一隻手,歎了口氣,「阿利,你怎麼好的不跟我學,倒霉的事你總一件不落地向我看齊。這種事怎麼能看齊,是不是?」
慕容利當然不會回答她。
「我本來聽說你也過來了,很開心的,還捎信去給納蘭、夢蝶,她們也掉到這裡,我滿心歡喜我們幾個死黨又可以聚在一起,誰知道跟你見面時居然是這麼糟的情景,也不知道是不是葉家跟咱倆的八字犯沖,要不,咱們怎麼會先後中這種缺德的毒,你說是不是?」
葉家兄弟同時面上無光。溫柔雖然沒有一句指責的話,可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己足以讓他們羞慚。
她跟死黨敘完舊,便扭頭看葉世錦,「你那個前未婚妻表妹呢?」
「在客居。」
「我要過去看看她,行嗎?」她問得相當和氣。
葉世濤卻感覺到了妻子掩藏在和氣下的濃濃陰森。
葉世錦一臉陰沉地點頭,「可以,只是父親不許我進去。」
「讓我進去就行。」溫柔眉梢一挑,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戾氣,傷害她親人朋友的人都不值得原諒。
「我陪你一走吧。」葉世濤有些擔心。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們表妹還能吃了我不成?」
兩兄弟同時沉默,對這個時候的表妹,他們都沒有把握。
可惜,溫柔堅持的事,任誰也沒辦法改變。
當袁青青看到溫柔走進客居時,很是吃驚,「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表小姐這陣子可好啊?」她在笑,笑意卻未達到眼底。
臉色一僵,袁青青甕聲甕氣地道:「我不會說對不起的。」
「不需要。」溫柔回答得很乾脆。
她一愣。
「咱們先禮後兵吧,我請表小姐喝杯茶,好不好?」溫柔舉了舉手裡拿進來的精緻瓷壺。
袁青青沉默地坐到桌邊。
溫柔微微一笑,替兩人倒了兩杯茶。
「這茶很香。」帶著玫瑰花的香氣,袁青青忍不住又嗅了嗅。
「嗯,這是玫瑰花茶,我朋友做的。」
她不知不覺喝了小半杯茶。
溫柔嘴角的笑意加深,摩挲著手裡的精美茶杯,無比愜意地問:「這茶可還合表小姐的口味兒?」
「很好喝。」
「那就好。」
袁青青突然警覺起來,看向手裡的茶,又滿眼的驚惶看著她,「難道你在這茶裡下了什麼?」
她掩唇一笑,「瞧表小姐說的,我有什麼可往裡頭下的?」語音略頓,「就算下了,那也不過是投桃報李,表小姐不應該吃驚才對啊。」
茶水灑到桌面上,袁青青霍然站起,扶著桌沿的手忍不住微顫,「是什麼?」
溫柔看著她,一字一字,無比清晰地回答,「七、日、情。」
「不可能。」她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白姊姊己經死了。」
「她是死了,可你不是一樣有這毒藥?」
「那是白姊姊給我的。」
溫柔微笑,「嗯,我這則是自己找來的。」她用一種緬懷的聲音道:「怎麼說我也差點因為這個而去見佛祖,我思來想去都覺得應該珍藏一份以致紀念,所以我醒來之後,就讓丫鬢陪我到白夢離住的地方進行地毯式搜索,果然不負所望,我找到了一份。」
「我舅舅不會放過你的。」
「無所謂,現在是我不放過你啊。」溫柔笑得無比歡暢,「我的原則向來是人打我一拳,我必還一拳,條件允許,我就雙倍奉還。」
「我殺了你。」袁青青暴怒,翻掌就欲劈過去,卻在下一瞬頹然坐倒,瞪著溫柔咬牙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咬呀,你那麼生氣幹什麼,要知道生氣對美女的傷害可是致命的哦。」
「你——」她忍不住氣血翻湧。
她想過千百種自己可能有的下場,獨獨沒想過溫柔會拿七日情對付她,這一刻她又驚又恐,以為己經豁出去,其實根本沒有,她怕死,她還想活。
溫柔突然愈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對了,這七日情似乎是情緒起伏越激烈,發作越快呢。」
袁青青抓緊了桌沿。
「好了,我跟表小姐也敘舊完了,就不打擾表小姐靜養了,告辭。」說完,她拿著茶壺轉身走了出去,背影說不出的灑脫恣意。
看到妻子平安無事地出來,葉世濤放下心頭大石,但不免疑惑,「你不是拿著一隻茶壺進去的?」
「哦,砸了。」
他神情一緊,「表妹對你動手了?」
「恰恰相反,我對她動手了。」
葉氏兄弟面面相覷。
頓了下,她又道:「那壺茶裡我放了七日情。」
葉世濤大驚。
葉世錦驀地瞪大眼。
「柔兒--」
「弟妹--」
「表小姐喝了,而且情緒很激動呢。」溫柔雲淡風輕地說。
葉世濤身形一晃己掠進客居。
葉世錦靜靜地看著她,帶著絕望地問:「利兒沒救了嗎?」否則她何必對表妹進行如此激烈的報復。
「不知道。」溫柔很乾脆地說。
「那你--」
「憑什麼阿利在生死邊緣掙扎時,她這個罪魁禍首可以安穩地待在這風景優美的客居裡修身養性?」她不平道:「更何況,我並不認為她能養得好德性。」
「你這樣如何向父親交代?」
「他若對我這媳婦不滿意,大不了讓葉三休了我。你們這見鬼的富貴山莊,難道有留給我什麼好回憶嗎?」
「柔兒--」葉世濤從裡面掠出,閃身至妻子身邊。「不許胡說,我怎麼可能讓你離我而去。」
溫柔從鼻孔裡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柔兒--」他急忙追上去。葉世錦感激地看著溫柔離開的身影,她做了他想做卻又無法去做的事。
葉老莊主對溫柔做的事,沒說一個字。
在這件事上,葉家人理虧,袁家人更理虧。
他可以以父親的威嚴命令兒子什麼也不許做,卻沒立場要求媳婦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