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上回在品茶會上也看到表少爺了,不過表少爺待了一會兒就走了,我看表少爺就是衝著主子的茶來的。」何總管解釋道。
「你怎麼沒有跟我說?」
「因為……小的錯了。」何總管沒想到主子會在意這小事,也不辯解,直接承認錯誤。
「通知齊家,說表少爺回來了。」
「咦?」主子不是一向不插手齊家的事情嗎?
「不要讓人知道是我說的。」顧上溯多加了一句話。
何總管越來越不明白主子在想什麼了,收起自己的疑惑,點了一下頭,「小的知道了。」
「過會兒你去挑一份好禮。」
「主子,敢問是……」
「你親自送到余小姐的手上,就說是慶祝秋景的婚事。」他又想了一下,「禮物不要太華麗也不要太寒磣,你自己看著辦吧。」
何總管不知道自家主子何時對一個小丫鬟也這麼好,莫非是因為余小姐?
「該做的就做,不該說的不要說。」顧上溯冰冷地警告他。
他現在是要余歡兮這個人,可他不要任何人來干擾,不論是爺爺、奶奶還是他的表弟齊豫。
何總管隱約明白了,鄭重地點了點頭。
秋景嫁了人,但還是在余歡兮的身邊伺候著,而秋景和她的夫君就住在茶園裡,秋景的夫君李大哥也在茶園裡工作。
所以余歡兮沒有感慨多久,秋景嫁人和沒有嫁人根本上是一樣的,除了秋景的髮髻由少女變成婦女的盤發,余歡兮則是繼續過自己的小生活。
余歡兮被退婚二次,余母深受打擊,她不想娘在她嫁不嫁人的問題上自尋煩惱,便答應了娘,如果有適合的人她就嫁,不管對方是要娶她當側室還是後娘。
余歡兮已經不在乎了,也許有些自甘墮落,但她明白,如果說她不嫁人的話,娘也許會更難過。
余母起初聽了她的話,大罵了她一頓,說她怎麼可以給人當側室或後娘,可後來一想,自己的女兒已經是個老姑娘,也許真的嫁不出去了。
余父畢竟是疼自己的女兒的,也比余母開明,若是余歡兮真的嫁不出去,就一輩子當他余家的人,余母大哭大鬧,自是不願意,可余母也不想自己的女兒落得一個這麼慘的下場,最後也就隨余父了。
雖是如此,余母仍是積極地尋覓適合的人,余歡兮也不再堅持己見,她已經在這事上傷透了心,就隨娘去折騰了。
第8章(1)
余歡兮收到顧上溯的邀請,是在忙完秋茶之後的一個晴天,何總管笑咪咪地說顧上溯請她一聚。
余歡兮想起了上回答應的事情,料不到他還記得,於是她點頭,上了顧府的馬車。
一路上,秋景拉長了臉,讓余歡兮不得不說:「秋景,顧公子送的龍鳳鐲子,你可是開開心心地收下了,別見了面就失了禮。」
被余歡兮說了一通,秋景這才緩和了臉色,嘟著嘴,小聲地說:「這是兩碼子的事。」
余歡兮無奈地笑了笑,隨即看著外面的風景,「顧公子既然還把我當做他的……」她停了一下又道:「他的朋友,咱們也別硬碰硬,畢竟買賣還在。」
秋景歎了一口氣,「小姐,你的心胸太寬闊了,奴婢是做不到的。」
余歡兮苦笑了一下,她哪裡有心胸,她只是找出一個最好的方式,好讓自己在面對顧上溯的時候能自然些。
馬車在一個僻靜的地方停了下來,余歡兮拉開簾子一看,兩眼一亮,「好美的湖。」
「下來吧,我讓你見識更美的風景。」顧上溯富有磁性的嗓音緩緩地響起。
余歡兮盈盈的笑容逐漸收了起來,她下了馬車,「顧公子。」
顧上溯笑得儒雅,「你我這麼熟悉了,何須稱呼我公子呢,喚我上溯便成了。」
相似的場景讓余歡兮一愣,他的話也讓她想起了在竹海時的時光,她微微低下頭,「我覺得還是喊你顧公子的好。」
顧上溯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歡兮,跟我來吧。」
他壓根沒有聽她在說什麼,余歡兮沉下臉,她不喜歡他這麼莫名的親暱。
湖畔的風很清爽,溫柔得像是情人的手,輕輕地吹拂著,余歡兮走在顧上溯的身後,長髮隨著風而輕揚。
顧上溯停了下來,她也停了下來,余歡兮再抬頭,發現湖中央有一座小亭子,木棧道延伸而出,連接著亭子與岸邊。
顧上溯先走上了棧道,緩緩地往亭子走,這一次余歡兮沒有跟上。
顧上溯沒有聽到腳步聲,停了下來,轉過頭,「怎麼了?」
余歡兮臉微紅,「一定要過去嗎?」
「怎麼,你怕水?」他玩味地問她。
余歡兮搖搖頭,她不是怕水,而是棧道又長又窄,那亭子又很小,似乎只能坐他們兩個人,而她不想跟他單獨一塊兒。
「既然不怕就上來吧。」他眼裡有著瞭然,而他要的便是這樣的結果。
看著前頭挺拔悠哉的身影,余歡兮回頭看了顧上溯的小廝小東一眼,見他站在馬車邊,似乎沒有過來的意思,那麼顧上溯是要與她獨處吧,照目前的情況而言,也只能是這個可能了。
她吩咐秋景,「你就在這兒等我吧。」
秋景點頭稱是,畢恭畢敬地站在湖邊,心裡暗想,若是有什麼不對,她就過去。
顧上溯在石亭裡坐了下來,余歡兮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坐在他的對面,桌上放著兩個杯子、一壺酒,以及幾盤小菜和糕點,真的如他所說,是要小酌一番的架勢。
顧上溯骨節分明的大掌拿起酒壺,為她斟上一杯酒,「歡兮,請。」
余歡兮捂著嘴,輕咳了一聲:「本答應你要小酌的,可是我喉嚨不舒服,不能喝酒,抱歉。」
她可沒有忘記上次自己喝醉之後的窘態,若是又做出什麼不對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聽了她的話,顧上溯也不惱,眼裡滿滿是笑意,「既然如此,我便不勉強了。」
說著,他逕自將她面前的酒喝掉,「今兒仍是桃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