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居是金陵城有名的茶寮,但絕不是山間小路上的茶寮,那間茶寮可謂文人雅士集聚的地方。
這也是余歡兮第一次踏入這樣的場所,其間有男有女,各個看起來很是風雅,一向聒噪的秋景此時也安靜了,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後。
余歡兮走到掌櫃那兒,輕聲詢問:「掌櫃的,請問顧公子在嗎?」
掌櫃抬頭瞅了她一眼,「姑娘找我家主子有何事?」
她微笑道:「顧公子若是在的話,你便同他說,是城外茶園的主人家找他。」
掌櫃精明的眼睛在她的身上轉了一圈,雖然不知她是什麼身份,但聽她說起了城外茶園的事情,便知這事可大可小。
這悠然居的茶的來源之一便是城外茶園了,他恭敬地回了一句:「姑娘請稍後,我這就去。」
聽他這麼說,余歡兮便知顧上溯在此,她安心地舒了一口氣,顧上溯要是不在,那她就白跑這一趟了。
余歡兮站那兒等著,秋景立在她的身後,眼睛好奇地四處轉著,忽然瞄到熟悉的人影,她的臉色一冷。
「小姐,那個臭不要臉的也在這裡!」秋景毫不掩飾自己對余歡兮前未婚夫的厭惡,想起自己喊了他好久的未來姑爺,她的臉更臭了。
余歡兮並未有所動作,她甚至是一動也不動,「那人與我無關。」一句話便否定了他們曾經的關係,但是余歡兮想起曾經的恥辱,面上仍是沉了少許。
「小姐,他竟走過來了。」秋景低低地說。
余歡兮沒有說話,她的眼睛停留在四周的書畫上,她聽到了身後的動靜,本不想理會,可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喲,這不是余小姐嗎?」一張嘴便是滿滿酸氣,陳曦想到自己因為這個女人而仕途不展,被同窗笑了好一陣子,他就一肚子的火氣。
秋景一聽,跟著上火,「喲,小姐,這悠然居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周圍的人哄堂大笑,陳曦的臉先是一紅,接著鐵青,沒想到他被一個丫鬟給酸到了。
「哼,當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陳曦口出惡言。
秋景一時氣堵,沒見過如此沒有風度的男人,明明是他悔婚在前,如今還敢欺負到她家小姐身上。
她正要反駁回去,余歡兮緩緩地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了秋景一眼,警告她不要開口。
看到自家小姐的眼神,秋景也只好咬著唇,不開口了。
余歡兮淡然地看著陳曦,「陳公子,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陳曦沒見過這樣的人,好似他打了她一巴掌,她不怒不氣,反而還把另一邊的臉湊上去給他打,他真的是吃驚不已。
他懨懨地說了一句:「當然是好了。」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就不知道余小姐好不好了?據說至今還未婚配。」
余歡兮感覺到周圍的目光似乎漸漸地往她這邊靠攏,她臉皮薄地先紅了臉,「我還有事,就不與陳公子話語了。」
說著,余歡兮就想走人,可陳曦卻不鬆口,「余小姐走這麼急做什麼呢,是找乘龍快婿嗎?哈哈。」
余歡兮的指尖深陷在手心裡,她氣得身體微微發抖,這等無恥之人竟是她的前未婚夫,所幸她沒與他成為夫妻,不然真的是識人不清。
正當周圍竊竊私語的時候,余歡兮臉一冷,本不想撕破臉,他卻步步相逼,正要開口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余小姐,你來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從二樓的雅間走了下來,身穿牙白色長袍的顧上溯,風姿儒雅地朝她笑道。
余歡兮倒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親切的笑容,上一回見面,他的態度明明冷冷淡淡、客客氣氣的。
余歡兮對他點點頭,「是的。」
第2章(2)
顧上溯是悠然居的主人,更是城中有名的富商,自是很多人認識他,不少人朝他問好,連陳曦也不得不緩下臉,好聲好氣地說話。
「真是難得見到顧公子,顧公子與余小姐是舊識?」陳曦可不知道自己這個前未婚妻認識這等人物。
顧上溯走到余歡兮身邊,微側過身,對陳曦的問題是笑而不答,對著余歡兮說:「余小姐路上勞累了。」
「哪裡。」余歡兮想,顧上溯是否聽到了她和陳曦的對話,但她轉念一想,她的事情只怕大街小巷都知道,聽見了也無所謂,就怕顧上溯因此事而對她有所偏見,那就不好了。
「顧某招待不周,不如移步二樓用些茶水,可好?」顧上溯溫文儒雅地詢問。
余歡兮巴不得擺脫現在的困境,她點點頭,「勞顧公子費心了。」說著她先邁開了腳步。
顧上溯並未對外解釋他們的關係,也沒有表現得對余歡兮特別的熱情,客氣的模樣好像余歡兮只是一位貴客。
在座的人見顧上溯如此,心中也有了想法,這位余歡兮不可隨意招惹,畢竟人家被顧上溯當貴客。
陳曦瞧了心裡有些慌,顧上溯的為人,他道聽途說了不少,說這人看起來儒雅、有風度,其實背地裡幹了不少的黑心事。
「陳公子。」掌櫃走了過來,對他笑道:「聽說陳公子近日喜得貴子,恭喜了。」
陳曦一聽,臉色就冷了下來,哪是貴子,生的不過是賠錢貨,但他也聽出掌櫃驅趕之意,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了。
掌櫃冷眼看他走了,轉身對小二輕聲吩咐道:「以後莫讓閒雜人等隨意進入。」說著,特意指了指陳曦離開的背影。
小二機靈地點了點頭,「是。」
「趕緊去弄些姑娘家愛吃的糕點,還得泡一壺好茶。」掌櫃一一說道。
「是。」小二趕忙去張羅了。
雅間內,余歡兮端坐在凳子上,款款地笑著,「剛才多謝顧公子解圍。」
顧上溯挑眉,故作不知,「不客氣,就不知余小姐怎麼得罪了那位公子?」
余歡兮驚訝於他的話,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看見余歡兮小臉蛋上的詫異,顧上溯默默地笑了,她的事情他自是耳聞過,不過皆是耳聞,有些話要當事人說的才能算數,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