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碰那整理得一絲不苟的豪華雙人床,就蹲在浴室門口,把狗兒放在小踏墊上為狗兒擦身體,可是,狗兒很不乖,一直抓她垂到地上的大浴巾。
「奧斯卡,不要抓浴巾。」她警告。
但越說,奧斯卡卻玩得越高興,爪子抓不到,就用咬的。
它緊緊咬住浴巾的一角,扯啊扯的,幾乎要把整條浴巾都扯掉。
「不要咬——」她緊緊拉著身上的浴巾。
狗兒怎樣也不松嘴,她氣得忍不住大喊。
「奧斯卡!不要咬——」
伊昶相的房間離她身處的客房很近,就在隔壁而已。
此時他已梳洗完畢,身上只穿著浴袍,突然聽到慘叫聲,以為她出了什麼事,連忙衝進客房。「發生什麼事了?」
艾瑪離開的時候沒有鎖門,他毫無阻礙地打開客房的門,只見奧斯卡把她的浴巾咬下來了,她光裸著身子跌坐在地上。
兩個人都呆愣在原地。
伊昶相霎時變成了石頭,動彈不得,忘了自己應該馬上迴避,眼裡全是她雪白的肌膚及婀娜多姿的曲線,明知不該看的,卻還是繼續在看。
看他兩眼瞪得好大,黎琪鏡羞紅了臉,馬上抓回浴巾遮住自己,衝到大床邊拿起枕頭就朝他丟去。
「色狼!」
軟綿綿的大枕頭不偏不倚,正中紅心。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罵色狼,猛然回神,他低頭快速說道:「對、對不起。」
而後迅速關門離去。
兩個小時後,艾瑪將她的衣服乾淨整齊地還給她。
黎琪鏡換好衣服、吹乾了頭髮,一身清爽地抱著狗走出房間。
時間已經是吃晚飯的時候了,她來到客廳,只見伊昶相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想到剛剛發生的糗事,她一陣尷尬。
「學長,今天真是謝謝你的幫忙。」她恭敬地喚他。「我一直沒時間自我介紹,我叫黎琪鏡,舞蹈系二年級。」
他看著她,點了個頭,酷酷的沒說話,也沒多問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改天我可以請你吃飯來回報你嗎?」
「不用麻煩了。」他不過是看她可憐,暫時收留她一會兒而已。「你要回家了嗎?」
「嗯。」
再次看著她,伊昶相冷漠的表情有些鬆動,下意識咳了咳,不自覺露了餡,滿腦子都是她赤裸著身子和狗搶浴巾的滑稽畫面。
忽地,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她好奇問。
他急忙止住笑,揮揮手說:「沒什麼。」
今天的事或許會是他人生中一個有趣的回憶吧!
「我叫司機送你回去,你到了後,可以跟司機借手機,叫鎖匠來開門。」
「非常謝謝你。」
他示意艾瑪送客,黎琪鏡走出大門,看到他沒跟來,不自覺地湧上失望的情緒。
也罷,他們有如雲泥之別,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可能有什麼交集的。
司機已經開車在門口等待了,她直接抱著奧斯卡上車離開。
回到家,都晚上八點了。
她借了手機找鎖匠來開門,好不容易進屋,她把奧斯卡放進狗籠。
手機報銷了,她趕緊出門去買了支便宜的手機,等到一切都搞定後,肚子已餓得咕嚕咕嚕叫,她又去便利商店買熱狗果腹。
深夜,躺在床上回想今天一整天的經歷,她忍不住用棉被蓋住自己的臉。
真是太丟臉了!
沒想到奧斯卡會惹這麼大的麻煩,害她落水,還在學校的風雲人物面前醜態百出,看來以後在教好奧斯卡之前,不能隨便帶它出門了。
另一邊,伊昶相也還沒上床睡覺。
平日的晚上他總在電腦前度過,但此刻,他坐在電腦前,注意力卻不在自己的新發明上,反而滿腦子都是她,舞蹈系的黎琪鏡。
這女孩很可愛,傻乎乎的,想到下午在他家發生的尷尬畫面,他不由得傻笑起來。
此時,母親岳美弦連上了視訊。
每天晚上十點,是他們母子倆視訊通話的固定時間,即使沒有什麼要事,岳美弦仍要每天見見她的孩子才能安心。
伊昶相的父親伊豪結了兩次婚,他的生母岳美弦是元配,來自台灣,他們相戀於法國,生下長子伊昶相,但結婚不到三年,伊豪就背叛元配,和法國秘書密戀出軌,離婚之後再娶女秘書,又生了個兒子伊喬平,小伊昶相四歲。
伊豪是J1科技集團的創辦人,因為發明產品眾多,改進了人類的生活,還名列世界百大名人之一,名下集團光專利進帳每年就有好幾億。
然而天妒英才,就在伊昶相十九歲時,伊豪和第二任老婆前往肯亞旅遊,卻不幸遇到空難意外死亡,伊家兄弟倆因此繼承了父親的財產,包括所有的專利權。
伊昶相一直由母親照顧,伊喬平則由他的外祖父母撫養長大,因為是同父異母所生,到目前為止都沒什麼聯絡。
岳美弦並沒有插手集團經營,只是給予兒子該有的訓練,好讓兒子可以在適當的時候接手集團接班的工作。
伊豪留下的遺產足以讓岳美弦不必出外工作,就能不愁吃穿一輩子,但是,丈夫的不忠讓她受到很大的傷害,以至於她相當沒有安全感,對相依為命的兒子更有著強烈的掌控欲。
由於她對兒子保護過度,伊昶相因此決定在大學畢業後獨自前往台灣學中文,暫時脫離母親的控制,好好喘口氣,之後他會心甘情願地回法國繼承家業。
他選擇到台灣的理由是想看看自己的家鄉,畢竟父母都是來自台灣的華人,他想看看父母出生及成長的地方,來一段尋根之旅。
知道兒子已經長大了,岳美弦也開始試著調整自己的腳步,但只是轉明為暗,表面上給予兒子很大的空間,私心還是想知道兒子的一切,畢竟為人母親的,對孩子始終放不下心。
因此她才會要求兒子每天固定時間上線跟她視訊,回報學習的狀況及生活情形,伊昶相知道母親極度缺乏安全感,因此對母親的要求寬容以對,能獨自離家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樣的限度他已經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