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休夫,寨主也看不上你。」肥婆和壯婦向來不合。
「聽說,你老公關節痛,就是被你壓出來的。」壯婦反唇相稽。
「寨主和夫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瘦竹竿打圓場地轉移話鋒。
「沒錯,男帥女美,珠聯璧合。」肥婆和壯婦握手言和。
「諸位大嬸,有沒有看到寨主夫人?」秦劍飛請教道。
「沒有。」村姑們異口同聲,像訓練有素的鬥雞一起搖頭。
這些八婆是吃錯藥,還是中邪?她們的話可信嗎?他真有這麼帥嗎?對他來說,她們阿諛再多,他也毫無成就感,重要的是,娘子說他帥才算數。
女人心如海底針,這話一點也不假!當初他鬍子留得那麼辛苦,晚上睡覺前,不但用梳子梳得一絲不苟,還用布巾包住保護,深怕壓斷一根,或是打結糾纏,那麼小心的呵護著,卻沒得到半句讚美。
不管她們了,還是去找他娘子,看能不能一眼就迷昏她?好證明她們沒有說謊、沒有吃錯藥、沒有中邪,不需要花錢消災。
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他現在的模樣,感覺自己好像沒穿衣服,全身光溜溜的。
最可惡的是,李嬤嬤那個老雞婆,拿著拔豬毛的夾子,把他的鬍子一根根連根拔起,然後還用蛋白摻蜂蜜,黏黏糊糊的塗了他滿臉,甚至規定他在一炷香沒燒完以前,不准皺眉,不准擠眼,不准胡作非為。
還是楊老有點水準,送他一把扇子當作賀禮,讓他驅除蚊蠅。
繞遍大街小巷,走過小橋流水,一無所獲,只除了踩到不少——狗屎。
秦劍飛找了棵樹,撿了根枯枝,一手撐著樹幹,一手抹淨鞋底,嘴裡咒罵著大舌頭……不!這不能怪大舌頭,他已經盡力了,能夠養成狗輩到荒郊野外大小便,實屬不易,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走路不長眼睛。
放眼望去,日薄西山,炊煙裊裊,娘子在何方?娘子在何處?為什麼她聽不見他殷殷期盼的呼喚?為什麼她看不見他孤寂落寞的身影?難道她是在跟他玩捉迷藏的遊戲?莫非她是在考驗他有沒有心電感應?啪地一聲,從頭頂上傳來樹枝斷裂聲,他立刻提高警覺。
是哪只笨猴尾巴沒抓穩?還是哪只黑豹想偷襲他?仰頭一探,秦劍飛雙臂如大鵬展翅般張開,抱住從天而降的禮物。「小心!」
「謝謝公子。」公孫雪驚魂未定,胸口蠢蠢欲動,使得雪胸差點呼之欲出。
「姑娘客氣了。」秦劍飛迅速撇開臉,恪遵非禮勿視的教誨。
公孫雪著迷地問:「我以前從沒見過公子,你是誰?」真是個有禮貌的英俊才子。
她沒認出他?!秦劍飛靈機一閃,索性將計就計地說:「一個過路人。」
「男女授受不親,公子快放我下來!」公孫雪含羞帶怯。
「在下失禮了,請姑娘原諒。」秦劍飛輕輕放下她。
「我沒有責怪的意思,公子別放在心上。」公孫雪連忙解釋。
「姑娘,你爬那麼高想做什麼?」秦劍飛的心有如大路般坦蕩舒暢。
「是這樣……」公孫雪纖手往懷裡一掏,白皙的肩胛骨一覽無遺。
「姑娘,你用不著現在以身相許。」秦劍飛又驚又喜,臉頰一片暈紅。
公孫雪澄清地說:「公子誤會了,有兩隻小鳥掉到地上,我想把它們送回巢裡。」
「讓在下來。」原來蠢動的是雛鳥,秦劍飛壓抑住失望。
「公子要小心,樹枝很脆弱,別像我一樣摔下來。」公孫雪叮嚀。
「姑娘放心,在下從小就是爬樹高手。」秦劍飛不負所托,順利將雛鳥送回鳥巢。
四目交纏,眼波流轉,郎情妹意,恍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一時間,天地萬物都不存在,只有兩顆怦怦跳的心兒,發出琴瑟和鳴的響聲。
她嬌羞了,她垂落眼睫,一絲絲光亮從又黑又長的睫毛裡進出。
她偷偷地瞄他,兩頰被夕陽染紅,像白裡透紅、瓜熟蒂落的蜜桃,讓人看了如癡如醉、如夢如幻,感到渾身一陣一陣酥麻。
娘子不癡不呆了!他在心中吶喊,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天謝地,還要感謝養父把他養得身強體壯,感謝父母把他生得英俊瀟灑,感謝養父和父母把妹妹教得一肚子壞水,最重要的是,感謝楊老和李嬤嬤,他早該聽他們的話……但,接下來沒人能幫他的忙,上床這種事,當然只能靠自己。
不能心急手快,要慢慢來,但也不能太慢。
他要製造機會,瓦解娘子的戒心,然後再一件件解開娘子的衣服,讓娘子雙手圈住他,讓娘於雙腿盤住他,讓娘子在他懷中顫抖,讓娘子完完全全屬於他!想得倒容易,但他卻毫無頭緒,頓時令他陷入苦思。
「公子怎麼會路過惡霸寨?」公孫雪打斷窒人的沉寂問道。
「舍妹住這兒,在下前來探訪她。」秦劍飛回過神,小心作答。
「公子打算在惡霸寨待多久?」公孫雪問,眸中有一分焦急的期待。
「還沒決定。」秦劍飛知道,機會自個兒長腳走向他。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縈繞在公孫雪耳中。「公子的聲音聽起來很耳熟……」
「對,舍妹說,跟貴寨寨主很像。」秦劍飛一時心虛,打開扇面搖晃,原本是想半遮半掩,卻收到意想不到的好效果——風流倜儻。
這時,他又懂了!楊老真是恩師,送他扇子,還教他不少訣竅——握扇的手法如握女人的胸房,要輕盈又溫柔;搖扇的方式要如吹女人的耳窩,似輕風拂過。
當然啦,名師出高徒,好在他生性聰明,一學就會。
他正在自我陶醉中,猛然一記當頭棒喝,害他眼前飛滿螢火蟲。
「別提到他,我一想到他就又煩又氣。」公孫雪眉目一斂,怨聲載道。
秦劍飛趕緊轉移話題。「容在下冒昧請問,在下還能再跟姑娘見面嗎?」
「我不知道,我……家教很嚴,不能自由自在的出門。」公孫雪有口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