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劍飛擺架子地說:「我是寨主,惡霸寨的老大,我說的話叫命令。」
這幾天他都是從窗孔偷窺她,越看越心花怒放,好想破窗而入,將她佔為已有。
她一直坐在床上,光是這點,他就感到慾火自身上的某一部位竄起。
還有,她一動也不動,像個柔若無骨的布娃娃,眼神迷離,櫻唇微啟……哦,老天爺,要他只能看不能摸,無疑是他這一生中最令他煎熬的挑戰。
不過,他正式向老天爺宣告,他贏了!他已經通過考驗了!現在的他對自己充滿信心,並且可以拍著胸脯說,他有鋼鐵般的意志力。
如果妹妹可以歸寧的話,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因為他已經不再是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唯一的遺憾,就是每天擺在門口的鮮花,都被她視若無睹的踩個稀巴爛,不過這並不難理解,因為她很可能根本就不喜歡花。
看著她每晚蠟燭都燃到天亮,他終於懂了,她喜歡蠟燭,所以他才會用一早上的時間,雕刻蠟燭。
望著一支支有星有月、自以為美麗的蠟燭,圍繞著桌子排成心形,這樣的真情、這樣的愛意,他相信,連老天爺見了都會感動到淚如雨下。
眼看蠟燭已經燃成長滿葡萄的怪狀,空氣中瀰漫著灰濛濛的白煙和嗆鼻的燃燒味,但門窗依然緊閉,因為他堅持不讓夜風吹進來搗毀他的苦心。
這個李嬤嬤,是摔斷了腿,還是掉進茅坑裡?怎麼還不帶她來?門忽然被推開,可是出現的人卻讓秦劍飛大失所望。「王伯?小語?你們來幹麼?」
王伯恭敬地說:「是李嬤嬤派人叫我們過來的,說夫人想聽小曲。」
「寨主好!」小語盛妝打扮,發上還插著花鈿,模樣半是嬌羞半是嫵媚。
「你們吃過了沒?」秦劍飛客氣地問,不帶一絲感情。
小語噘著紅唇。「早知道寨主要請客,我今晚就不吃了。」
「寨主……」王伯咳了幾聲,不好意思地問:「介意我開扇窗嗎?」
「開吧,我正覺得滿身大汗。」秦劍飛鬆了下領口,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胸膛微露。
「點這麼多蠟燭,房子很容易著火。」小語目光流連忘返,言不及義。
「我去通知李嬤嬤,我們來了。」王伯不忍目睹女兒的饞相。
小語嬌媚地舔了舔乾燥的唇瓣。「你怎麼好久都不來小酒館看我?」
秦劍飛搪塞地說:「新婚燕爾,如膠似漆,每個人剛結婚都是這樣。」
「騙人!整個惡霸寨都知道寨主孤枕難眠!」小語眼兒一勾。
秦劍飛完全沒反應。「是哪個不想要舌頭的人說的?」
「就是我,你想怎麼樣?」小語大膽的往他腿上一坐。
「女孩子家怎麼可以沒規沒矩!」秦劍飛大聲斥喝。
「寨主,你一定很寂寞!」小語伸手往他領口裡探去。
他拍蚊子似地拍開她的手,命令道:「去坐那張椅子!」
「總有一天,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小語扭腰擺臀,故意挑逗。
「寨主夫人來了!」王伯深怕女兒不安分,所以人還沒進門就故意大喊。
等到所有人都坐定位後,一陣優美的胡琴前奏響起,接著是琵琶的清脆聲,絲絲入扣。
公孫雪偏著臉,朝向他們,李嬤嬤坐在她的前面,像在照顧還不會拿碗筷的幼兒,一匙一匙的餵她吃;除了輕微的咬合動作,她臉上的表情依然是呆呆的,但黑邃的眸中有著點點星光,顫動著,閃爍著。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眼眸起了變化,也沒發現他的眼眸隨之起舞。
第2章(2)
好一對烏黑晶亮的眸子!秦劍飛的心兒猛地一跳,一股熱血衝向臉頰。
他的十指不聽使喚地放下筷子,像兩隻五腳蜘蛛在桌上爬行,眼看就要爬到她手臂,一塊三層肉突然攔住去路——他灼熱的目光和李嬤嬤指責的眼神在空中交會,彷彿被當頭棒喝似的,他不情不願地縮回手。
低著頭,用力地扒飯,兩三下就碗底朝天,清潔溜溜。
「李嬤嬤,你吃飯,換我來餵她。」秦劍飛好心的自告奮勇。
「我來就好了,我一點也不餓。」黃鼠狼的嘴臉,李嬤嬤毫不領情。
「丈夫照顧妻子,天經地義。」秦劍飛誤以為李嬤嬤是在跟他唱反調。
「寨主,你會後悔的。」李嬤嬤咕噥一聲。
秦劍飛搶過湯匙和飯碗,溫柔體貼地說:「來,把嘴張開。」
「鬼啊——」公孫雪抓著桌巾一掀,頓時碗盤狼藉,人也跟著不見。
「我去追寨主夫人。」見寨主和李嬤嬤都沒採取行動,王伯立刻追了出去。
李嬤嬤皺著眉,曉以大義地說:「你看吧,我已經警告過你,你老是不聽。」
一股惱羞成怒的緋紅竄上他的臉頰,他的下顎緊繃,額頭冒出青筋,他的自尊受到嚴重的傷害,他甚至聽到胸膛傳出破碎的聲音。
他無法忍受在他千瘡百孔的時候,李嬤嬤居然惡毒地在他傷口上撒鹽巴?在他聽來,只要不合他的意,好話都會變壞話,好人也會變仇人。
不要說是一時之間,就算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他也無法瞭解李嬤嬤和楊老為了他,可以兩肋插刀,可以上刀山、可以下油鍋,在所不辭,若不是他們,佳人早就咬舌自盡了,而他卻把他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你行!你厲害!你幹麼不去擺算命攤,賺大錢,笑哈哈?」
「你受氣是活該,用不著發洩在我身上。」李嬤嬤一臉鎮靜。
秦劍飛怒不可遏。「你是吃了熊心還是豹子膽?居然敢揶揄寨主?!」
李嬤嬤數落道:「我就算想吃,也沒東西吃,全都是因為你……」
「我怎樣?一桌子的菜是我砸的嗎?」秦劍飛暴跳如雷地打斷。
「難道你要我去罵寨主夫人?」李嬤嬤臉色凝重。
小語以為有機可乘,挑撥離間地說:「這正是寨主的意思。」
「這兒沒你插嘴的餘地。」這句話如同焦雷打在他頭上,澆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