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她看錯了吧,沈雅馨失望地走出院子,剛出院門,突然有一隻手伸了出來,一把將她拉到牆側,她尖叫一聲,定睛一看,「白婉鳴!」
白婉鳴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讓她跟自己來,沈雅馨忙摀住嘴,跟在她後面七拐八拐的繞到院子後面,幾叢灌木後,一組石製的石桌、石凳出現在她們眼前。
白婉鳴似乎對這裡相當熟悉,一路提醒著她留意難走的地方,那些地方多半覆蓋著濕滑的青苔,若是踩不好肯定會摔個四腳朝天。
「你怎麼來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沈雅馨看著白婉鳴折了幾根竹枝,把石桌、石凳上的落葉和灰塵掃去,納悶的猜測她的來意,也許上次她對白婉鳴喊的那兩句話,白婉鳴還是聽進去了。
「坐吧。」白婉鳴清掃乾淨,示意沈雅馨坐下,「這是我小時候常來的地方,這石桌、石凳都是我父親設置的。」沈雅馨驚訝地環視周圍,怪不得她的眼神裡有著落寞和懷念,故地重遊對她來說想來不會是什麼好受的事情,坐在這裡大概就會回憶再也無法見面的雙親吧。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沈雅馨歉疚地說。
白婉鳴神色依然冷冷的,很奇怪,她的冷淡不會讓人覺得失禮,只是從心裡感慨,這樣的美人再冰冷也依然迷人,不過她的打扮真的很怪異,為什麼她老是穿著男裝呢?雖然也很好看,可是未免讓人惋惜被遮蓋得嚴嚴實實的曲線。
「沒什麼,已經過去很久了。」白婉嗚側頭看著沈雅馨,關於白氏、關於孟煜城對革木染的態度,她心中一直有很多疑惑,尤其是白氏當年破產的前因後果。
她當時被送去義大利讀書,父母沒有對她透露一點風聲,等她得知時一切都無法挽回。這個迷迷糊糊的小女人,糊里糊塗地闖入她的怨恨中,雖然她很莽撞,但是白婉鳴能看得出來,她是認真地在替孟煜城打算,真心希望孟煜城與她能解開心結。
女人的直覺很準,她第一次見到沈雅馨時,就知道他們已經在一起了,現在更加確認這一點,她有些羨慕孟煜城,能找到一個把他完全放在心裡,全心全意替他著想的伴侶。
如果說糾結在她心底十多年的事情,終於可以有一個結果的話,她不介意是由沈雅馨替她開的頭,她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沒有沈雅馨,她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親口去問。
「有些事情我大概欠孟煜城一個謝謝。」她對文泉草木染的院子偏偏頭,「但是更多的是,孟煜城欠我一個解釋。」
「我……我知道的不是特別多,但是我一定會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沈雅馨握住小拳頭,毅然決然地說。
白婉鳴忍不住失笑,這麼天真單純的女人,孟煜城到哪裡找來的?
「我會去找他求證,但是我希望從你口中先聽一遍,孟煜城告訴你的一切。」
「可是文燁然也告訴過我一些,我記不太清楚哪部分是誰說的了,怎麼辦?」這個真的不怪她,她實在分不清楚誰說哪一部分了。
「他們的話有矛盾的部分嗎?」
「好像沒有吧……」
「那就一起說吧。」
沈雅馨盡量清楚地把之前聽來的故事轉述給白婉鳴,末了又忍不住替孟煜城辯護一句:「白小姐,我覺得煜城真的沒有做錯什麼,而且你看,他現在不正在努力推廣草木染嗎?我想你們之間有太多誤會了。」
「叫我婉鳴吧。」白婉鳴伸手替沈雅馨摘去落在頭上的枯葉,她還要再去求證,如果沈雅馨說的都是真的,那她欠孟煜城的何止一兩個謝謝,還有對不起。
「可以嗎?」沈雅馨開心地跳起來,她這樣說,是不是表示她已經肯與孟煜城和解了?
沈雅馨頓了一頓,又問:「那你會回去實驗室嗎?聽說沒有你在,那邊已經亂成一團了。」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看著沈雅馨露出失望的表情,白婉鳴忍不住加上一句:「如果事情和你說的一樣,我會請求孟煜城允許我回去。」她忽然有點理解沈雅馨能在孟煜城身邊的原因了,純粹而真誠,不懂得隱瞞自己的情緒,孟煜城大概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了吧?
「那說好了哦,等你回來的時候我要去歡迎你。」沈雅馨嫣然一笑,孟煜城與白氏的恩怨已經成了她的一塊心病,這樣的話一切都可以解決了吧。
「那你現在要去找他談嗎?」沈雅馨指指院子,「他今天在這,而且後面沒有什麼重要的安排,如果你去找他的話他應該有時間。」白婉鳴搖搖頭,「今天不行,不過你放心,為了白氏,我不會再拘泥於面子或者是什麼自尊了,更何況搞不好孟煜城真的對我們白氏有恩。」留意到院子裡開始有人走出,沈雅馨看看手錶,她們已經在這裡坐了二十分鐘,她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我要先回去了,被他知道我不在車子裡,他一定會生氣的。」
「嗯,去吧。」
白婉鳴點點頭,臉上的冷意被笑意沖淡許多,她是獨生女,一直渴望有一個貼心又可愛的妹妹,如果當年父母再給她生一個妹妹的話,也許也會像沈雅馨這麼可愛吧。
她忍不住雙手合十,暗暗向父母禱告,爸爸、媽媽,白氏的一切她終於有勇氣去面對了。
距離白婉鳴與她談話已經三四天,沈雅馨每天都在期待,那個白色的身影會突然出現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前,沒有跡象顯示孟煜城發現她們有接觸,但是如果白婉鳴再不來的話,孟煜城一定會看出什麼。
趁著拿資料的時問,沈雅馨又跑去窗戶旁向外眺望,哎,曰夜盼夜也盼,她真怕哪天睡醒時發現自己變成望夫石,唯一慶幸的是孟煜城這幾天忙著談與法國的合作,暫時沒機會發現她古怪的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