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還有一個月小可薇就滿週歲了,夫君說要早日起程到京城去,以免耽誤了時間。」
為了讓思孫心切的海雲龍滿意,海冷梅決定到京城去辦小可薇的滿週歲禮,這樣一來爹也才可以參與。
「行李我已經收拾好了,大哥打算何時出發?」海冷梅一邊逗著懷中的女兒一邊問道。
「夫君說明日一早就走。」
海冷梅微微頓了下。
李籐兒察覺到這細微的變化,柔聲問:「你是擔心他來了找不著人嗎?」
這一趟去京城,少說也要待個兩、三個月才有可能回來,而海冷梅也就錯過這麼長一段日子可以等待。
她怕他會找不到人。
「我是擔心。」海冷梅低首輕語,不想要與他有擦身而過的可能。
「如果他有心要找,一定會找得到的。」
也是……若他心中有她們母女倆的存在,就不可能一去就是一整年。
「我想……他是……」不會來了。
一直堅守著的執念,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她等了那麼久,等到小可薇都要滿週歲了,那個男人依然沒有出現。
他所說的改變究竟是是什麼?難道就是將她留在蘇州,獨自一人守著他空口的諾言?
李籐兒咬咬唇,這麼長一段時間過去,就連當初也相信應祈會回來的她,都忍不住動搖了,何況是等待著他的人呢?
這一年多來,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其實海冷梅已經越等越沒有信心,只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最後,海冷梅壓下心中的淒涼,揚起一抹苦笑。
「明天就依大哥的安排,起程到京城去吧!」
等了那麼久,海冷梅怎麼也沒想到,當她再次見到應祈時,竟是在父親的官邸中。
「好久不見。」應祈貪婪地望著一年多未見到的愛人,恨不得立刻將她抱入懷中親吻。
「你……」他怎麼會在這兒?海冷梅錯愕地瞪著眼前的男人,他真的是消失一年多的應祈嗎?
「這麼長的一段日子,你可有想我?」他衝動地擁她入懷,汲取她身上的香氣。
海冷梅呆楞地任由他抱著,對於他突然出現在眼前,有些難以接受。
她以為……她已經被他遺棄了。
「我真的好想你。」美人在懷,應祈滿足地咧嘴一笑。
不僅是好想、好想,簡直相思欲狂。
「想你……想到快發瘋了。」
若非為了能讓岳父滿意,他根本撐不了一年這麼長、這麼令人難熬的日子。
當他告訴她,要她耐心等待時,他也做了最壞的打算。
他知道等到後來,她一定會怨他,對他失去信心。
但為了他們的未來,他一直忍耐,將所有的心力放在那些事情上頭,強迫自己不要被影響。
若他不堅持到最後,所有的努力都會瓦解,所以他寧願忍受這些日子以來的寂寞,也不願兩人未來無法長相廝守。
「你……你放開我。」海冷梅微微掙扎,將他推離。
應祈清清楚楚看到她眼底的怨恨,他一點也不意外,但她指控的眼神仍讓他胸口微微抽痛。
「你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這一年多來一封信都沒有?你不是要我等你嗎?你到底要我等你什麼?」
委屈、不安、惶恐、難堪……種種的猜測,都將她指向自己已經是個被拋棄的女人的事實,當她好不容易接受這輩子可能不再有他的時候,他又為什麼要出現?
當時她終於下定決心,這輩子不再愛應祈這個男人時,他從東北追到蘇州,攪亂她的心湖,從此她不再抗拒他。
當她一心一意想與他長相廝守時,他丟下一句要她等他,從此消失無蹤,徒留她一人垂淚到天明。
而現在,在她認定自己早就是一個人的時候,為何他偏偏又出現?
如果他真的將她擺在心底,那為何他連捎封信給她都不願意?
「你冷靜聽我解釋。」她崩潰嘶吼的模樣令應祈錯愕,沒有想到她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聽你說什麼?聽你精心設計欺騙我的借口嗎?」她咬牙道。
「不,我沒有要欺騙你!」他急忙想解釋。
「走開!」海冷梅伸手推開他,卻反手被他牢牢抱住。
「我不走!我忍耐了一年多,為了怕自己半途而廢,我甚至連聽到別人提起你我都會心痛,你怎麼能不體諒我呢?」應祈繃著俊臉,擰著嗓子低吼。
「體諒你?」她彷彿聽到一個大笑話,「體諒你丟下一個信任你的笨女人,然後那個笨女人含辛茹苦地生下孩子,身邊卻連一個丈夫都沒有?
因為相信你的話,所以我等,可是我等到了什麼?我每天都盼望著信差會送來一些消息,從早到晚卻等不到任何一封信!當我在床上痛得死去活來,努力要將小可薇生下來,期盼我的男人可以握緊我的手給我支持時,我等到的只是一片寂靜的空氣!
如果你真的愛我,怎麼忍心將我一個人丟下?」說到最後,她只剩令人心碎的哭喊。
「對不起。」應祈低下頭,愧疚地說。
她吃了那麼多苦,而他卻忙著跟那些充滿銅臭味的錢拚鬥。
海雲龍的鄙夷、不認同,對他而言是莫大的傷痛,其實他可以不理會別人的想法,但他看得出來海冷梅非常不快樂。
為了成為匹配得上她的男人,他狠下心拋下身懷六甲的她,奔回東北,與霍青、霍劭從長計議,就是想要盡快娶她。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讓兩人的愛情添上一些不光彩,既然她無法安心地跟他回東北,那麼他就必須有些改變。
「一句對不起,就能抹滅我這一年多來所承受的痛苦嗎?」海冷梅憤恨地道,再也忍不住動手捶打他。
如果她的淚水不曾流過,對他,也就不會那麼恨。
但這些日子以來,她為了他而哭泣,為他食不下嚥,以為自己被他拋棄了……在經過了宛如地獄般的種種痛苦,要她怎麼原諒他?
應祈心疼地望著她哭慘了的小臉,任由她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