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小姐喜歡東野圭吾的書嗎?」杜東元還想繼續跟她攀談。
她可沒耐性陪他玩,放下水杯,抬手作勢揉了揉太陽穴。「抱歉,我的頭有點痛。」
既然她頭痛,這頓晚餐也就順勢結束了,臨走前杜東元幾次暗示想要她的e-mail,她都裝沒聽懂。
她懷疑他早有預謀,不論是看電影或讀小說,都是為了配合她的興趣,至於他為何處心積慮想與自己結識?她實在想不透。
回家路上,江雪心煩意亂地坐在副駕駛座,傅明澤見她一語不發,打開車內音響。
琴音淙淙如流水,慢慢地安撫了她焦躁的心緒。
他忽地揚嗓。「還想繼續跟我冷戰?」
她愣了下,好一會兒才悶悶地咕噥。「沒有啊!」
什麼嘛!明明先跟她冷戰的就是他。她偷覷他側面,見他一臉若無其事,不禁有氣,樓唇鄉了嘯。
瞧她小嘴噘得都能去拍唇膏廣告了。
傅明澤收回眼角餘光,俊唇不著痕跡地勾了勾。
「那天晚上……」她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話。」
傅明澤挑了挑眉,沒料到她會這般溫順地道歉,今晚已經是第二次了。
他微微一笑,忽然覺得心情很好,忍不住逗她。「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麼?」
她一窒。「那你想怎樣?」
「如果覺得抱歉,那……」他作勢想了想,接著輕聲一笑。「明天早上把頭髮綁成雙馬尾吧!」
「什麼?」她怔住。這什麼見鬼的要求?
別說她錯愕,這話一出口,傅明澤自己也覺得尷尬,他是怎麼了?就算她從上高中以後就不曾綁過雙馬尾,他很懷念,也不該提出如此曖昧的要求。
感覺像色狼……
他對自己很不滿,輕咳兩聲掩飾窘迫。「好了不逗你了。」接著故作正經地轉開話題。「對了,我請杜東元吃晚餐,你為什麼不高興?他救了你,你不感謝他嗎?」
她躲他都來不及了,怎麼謝得出口?
提起那個令她心煩的男人,江雪當下便忘了雙馬尾的事,只顧著咬牙切齒了。
「你好像很討厭他,為什麼?」
「哪有什麼為什麼?討厭就是討厭!」
「他看起來人不壞。」傅明澤悠悠一句。
所以呢?
江雪懊惱地瞪他。前世他還一次又一次地勸說她遠離杜東元呢!怎麼他現在這是反過來想撮合他們?
「他救了我,我就得親近他,你是這個意思嗎?」她不覺咄咄逼人。「那你救了雅嵐,是不是就要她以身相許了?」
「你胡說什麼!」他面色一沉。
「是我胡說嗎?還是你心裡有鬼?」
「江雪,你別無理取鬧。」
第6章(2)
她一窒,驀地撇頭望向車窗外,白嫩的雙手悄悄揪著裙擺。
她也明白自己是無理取鬧,只是她的心太慌了,今日發生的一切脫離了她的掌控。
她原以為重生一世,她能夠糾正過去的錯誤,但她人生的軌跡仍然出了岔,躲不過杜東元還在其次,更令她慌亂的是好姐妹雅嵐的心思……
「你覺得……雅嵐怎樣?」她低低地問。
傅明澤一凜,握住方向盤的手指倏地收攏。「你是什麼意思?」他嗓音很沈,隱隱噙著不悅。
她咬咬唇,眼眸依然盯著窗外。「雅嵐她老是在我面前誇你,說你聰明又優秀,你應該也覺得她挺不錯的,對吧?單純沒什麼心機,笑起來又可愛。」
「……是挺可愛的。」沉默兩秒後,他給了這樣的回應。
江雪只覺得自己要瘋了,她到底在想什麼?為何要跟他說這種話?簡直就像個吃醋鬧彆扭的小女生。
他一定覺得她很莫名其妙吧?就連她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江雪沒再說話,半邊臉蛋貼靠在車窗涼涼的玻璃上,她自顧自地陷入懊惱的情緒裡,絲毫沒察覺傅明澤望向她的墨黑眼潭閃過粼粼波光,璀亮如星。
到家後,江雪鬱悶地回房,沐浴時才發現自己左手臂和膝蓋上緣各有一塊明顯的瘀青,應該是在馬場跌倒時留下的。
洗過澡,換了睡衣,她正想找藥油來搽,門扉傳來幾聲清脆叩響。
「進來!」她揚聲喊,一面從抽屜裡捧出急救箱,坐在床沿翻找著。
「在找這個嗎?」一道含笑的聲嗓落下。
她怔了怔,轉頭望向傅明澤,他手裡拿著一瓶專治跌打損傷的藥油,舉高來晃了晃。
「你……怎麼知道?」
「在車上時我就看見了,你腿上有瘀青。」他淡淡解釋,一面走向她。「手上也有吧?我幫你推一推。」
說著,他捧起她懷裡的急救箱放在一邊,不由分說地捲起她睡衣衣袖,見那瘀青處隱隱透出幾絲暗紅,軒眉一擰。
「這麼嚴重怎麼不早說!」他低斥。
她只是恍惚地盯著他,直到他手上抹了藥油,慢慢在她手臂瘀青處推開,她才恍然醒神,心韻不由自主地加速。
「你……我自己來就好。」她慌得想躲。
「你自己推不開。」他沈聲說道,左手牢牢地擒著她藕臂,右手掌心不停在她肌膚上繞圈圈。
傷處因推拿不免有點痛,可她絲毫感覺不到,只覺得那塊肌膚似要被他揉得起火了,熱得她連臉頰都微微發燒。
推完了手,他在她身前以騎士姿態蹲下,小心地將她睡衣裙擺推高到膝蓋上頭幾公分,露出一小截白嫩細膩的大腿。
他再次在手上抹藥油,這次選擇用指腹來推,微礪的觸感宛如電流竄進她體膚內,激得她心頭陣陣發麻。
她坐立不安,他卻恍若心無旁騖,只是靜靜地替她推著傷處,連手勁都恰到好處。
他就一點都沒感覺到異樣嗎?
雖然前世的她和他早做過了夫妻間各種親密的事,但現在他們畢竟不是那種關係,她是個青春少女,而他是血氣方剛的青年。
難道只有她覺得這情況很……曖昧嗎?
想著,江雪又羞又惱,這男人根本沒把她當成異性看待吧?在他眼裡,她是否依然是八年前那個小丫頭?